雅文小说 > 玄幻小说 > 前女友黑化日常 > 556|装穷富二代前女友(27)全文阅读

“你说够了没?”

女郎神色冰冷。

“张口闭口就是蠢货、软弱, 废物,你比我的阿漾好到哪里去?你是强大的魔, 很了不起吗?你弱小的时候, 是谁在庇护你?还不是要借着阿漾的身体偷偷摸摸活着,等他放松警惕再趁虚而入!”

“闭嘴。”魔鲤眼底翻滚红雾, 它竭力忍住滔天杀意。

“我戳到你痛处了?我以为魔天生薄凉, 自私自利, 根本不会在意我们这些蝼蚁的看法。”她咳了一声, 嘴角是未干的血迹, 狼狈不堪, 可眸光愈发地灼灼生辉, 满室的书画玉器也难以夺走这一抹潋滟的光。

“我让你闭嘴啊。”它一字一字往外蹦, 牙齿咬得咔咔响,“你是想死吗?”

她大笑起来,讥讽道, “我落入了一个忘恩负义、阴险狠辣的魔手里, 它没有心,竟对我说爱我,说完之后, 又要连人带骨吞了我, 我是死还是活,难道还能由自己做主吗?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魔鲤戾气加重,“好,那我就成全你。”

它拧住琳琅的脖颈, 强硬捉她到眼皮子底下。

“你下地狱跟那个蠢货团聚吧。”

寒冷的鼻息喷到琳琅的面上,它瞳孔染上更深的血红。

“咕叽!”

琳琅听见了轻微的一声。

她心口开始发烫。

声音宛如鼓点,重合她的心跳。

“哗啦啦——”

下一刻,她的视线被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影笼罩,耳朵近乎失聪。

古藏区是暗光环境,光芒柔和发散,一只只青黑影子被灯光裁到墙壁上。

它们从琳琅颈上的木牌里蜂拥而出,扑棱着羽翅,鸟喙血红,凶狠钻进魔鲤的胸膛。因为动作太过凶残,琳琅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脸的血。

短尾黑鸟穿过魔鲤后,又如大雁般重新聚集列阵,气势汹汹冲着琳琅飞来。

琳琅没有选择,被当场撞飞。

她狠狠砸到一个人肉沙包上,令对方差点当场去世。

“咳咳咳——”

人肉沙包喘了口气,巍巍颤颤伸出手指。他就像一只想要迫切逃命的千年老龟,驮着背上重重的乌龟壳,艰难朝前爬了爬。

……爬不动。

“你的腿已经是个大人了,让它站起来自己走,好吗?”

辜大才子趴在地上,为了他即将报废的老腰着想,灰头土脸又无比卑微地恳请。

原本紧张危险的环境顿时成了打情骂俏的现场。

琳琅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你执意驮着我,还有什么大招没放呢。”

她把人扶起来,颈上的红绳掉落,牌子的鸟也不见了。

琳琅回想方才那一幕,迟疑地问,“你……是一只鸟吗?就是那种屁股圆圆的,尾巴短短的黑鸟?”

辜不负内伤更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对于救命之鸟,请心怀敬畏,把它形容得更加得体高雅,好吗?其次,请不要把我和这种屁股圆圆、尾巴短短的傻鸟混淆,我分明就是一株再正经不过的小白杨了!”

辜大才子抓住琳琅的手,往他的脑壳上摸,“你感受一下这手感,多么坚韧结实,这是软趴趴的鸟毛能模拟出来吗?”

见琳琅眼里是不信,他气急了,立马把裤管扯上,非要给她好好掰扯清楚,“你看我腿毛,浓密又性感,都是因为我每天努力地进行光合作用!那傻鸟吃吃喝喝没有半点上进心,它凭什么跟我比!”

琳琅轻飘飘来了句,“所以你真的是妖了?还是棵妖树?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

他浑身一僵。

被套话了。

辜大才子死鸭子嘴硬。

“我没骗你啊,我姓辜啊,那傻鸟就是鹘鸼,我的伴生鸟,是你自己没多想。”

琳琅虚伪微笑,“那你怎么不姓杨呢?”

辜大才子用一种“你以为我傻”的眼神看她,“这一听就被别人猜透了原形,以后我们神秘纯洁的小白杨一族还怎么有脸面在江湖上混?”话刚落音,他大浓眉一皱,搂住琳琅的腰滚向一边,滚得他腰骨咯吱咯吱响。

“明人不说暗话,你该减肥了。”大才子虚弱无比,“再给你做几回肉垫,我就可以直接枯萎,当柴火烧了。”

他一边说着,单手撑地,目光锁定远处的魔鲤,它胸口被鹘鸼钻出一个血洞,泊泊淌着血。

它抹去唇上血迹,眼瞳凝结成冰,居高临下俯视着人,寒意更甚,“又来一个送死的。”它又对琳琅说,“你招惹男人的本事的确很强,一个个舍得为你舍身犯险,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将会摧枯拉朽。”

大才子突然暴起,疾驰如风,手腕一旋,青鞭如盘龙蜿蜒,万丈锋芒,锐不可当。

魔鲤凝气为剑,节节斩断长鞭。

它信步从容地逼近两人,血瞳泛着捉弄蝼蚁的快意,“你不擅长攻击,又没有神兵利器,除了偷袭,拿什么跟我抗衡?还不如学学那个聪明的唐朔,有了琳琅的拖延,他脚底抹油地跑了,从而避免被我暴力拆卸的凄惨下场。”

说完,它睨了眼琳琅,“你还不扑上来咬我,替你的小情人争取下时间?”

魔鲤的气势不断攀升,达到巅峰状态。

而辜大才子,他显然是经历一番浴血奋战,暗红丝绒的西装外套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白衬衣也破破烂烂的,露出了清瘦的肩胛骨。从琳琅的角度看去,他背后刻着数道狰狞的血痕,一道堪堪抵着脖颈,再多一寸就要命丧黄泉了。

两妖力量悬殊,滔天巨浪与一叶扁舟的差距感尤为明显。

辜大才子凌然不惧,他冷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孬种,丢下雌性自己逃跑。你尽管试试,我身上有三百七十八条树根,只要你有一条拆不干净,你就等着我回来复仇!”

魔鲤眼现凶光,“那我就一根根给你拔干净!”

辜大才子没继续怼它,他扭头看了琳琅一眼。

光影暗到模糊,琳琅依稀辨别他的唇语。

逃。

“这个时候还能分心?”魔鲤笑得邪气,“托付后事吗?”它说得散漫随意,动作却不带含糊,身如残影,掌下再度拔起数剑,所到之处,水雾弥漫,又滴水成冰。

“嗤——”

辜大才子手指缝长出绿芽,躯干陡然拔高。温暖的银色光晕之下,它树冠宽阔如华盖,枝干挺拔,绝无旁枝,笔直而倔强地向上生长,直入云霄。

伟岸、挺拔、凛严、正直,它用广阔的树荫庇佑着树下的人类。

从不歪斜的白杨树延出一根柔软的树枝,席卷住琳琅的腰身,将她炮弹一样投射到古藏区的木门入口。

“嘭!”

琳琅摔到门槛上,好不容易缓过神,正看见魔鲤面无表情,徒手抽拔树根。它没有耐心一根根地拔,而是一扇扇地扯断,翠绿汁液把雪白墙面染成可怕的乌青。

银白的树妖发出沉重的喘息,强忍着痛楚,树枝簌簌袭向魔鲤,将魔鲤整个身躯捆绑起来——这仅仅为琳琅拖了一分钟的逃跑时间。

下一刻,藤条爆开,树枝齐齐截断。

魔鲤抓着白杨那被扯得零落凄惨的根脚,低沉的嗓音传遍了整个艺术中心,“你再不回来,我把它的根全抽了,让它连轮回也入不了,我说到做到。”

“魔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祖魔?”

甲板的三家面面相觑,继而脸色凝重。

祖魔是觉醒最原始血脉的魔,数百年前曾出现一次。

仅此一例,堪称世间浩劫。

那时候正是十大世家枝繁叶茂兴盛之际,可为了摧毁恐怖的祖魔,他们使出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催化数以万计的天生灵种强行入魔,即使威力浩荡,十大世家也被祖魔杀得只剩下最后三家。

正在此时,一个狼狈不已的男人噗嗤一下跪倒在他们面前,他慌乱又无措磕头,“求求你们,快去古藏区,魔,琳琅……”

唐朔被一群怪异追逐,与小堂弟走散了,他赤手空拳地应对,拖着残躯到甲板求救。

“小友,抱歉,此魔难缠,我们需要联手镇压,恐怕没办法赶过去。”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叹息,“即使我们赶过去,也无济于事,节哀顺变。”

男人眼中的光陡然被打击得零落不堪,全熄灭了。

他抠着喉咙,不让自己哭出声。

古藏室一片狼藉,半节灯管泡在荧绿粘稠的汁液上,那是树的血。没了灯光照明,树血在黑夜中泛起绿莹莹的光,宛如满地打碎的夜明珠。

温热的翠血流到琳琅的脚趾头。

“你……是不是傻……”

“你回来我也会死啊,笨蛋。”

辜不负被魔鲤踩在脚下,他力量濒临枯竭,又不想在琳琅面前死得那样凄惨,用最后的一点能源化成了人形,想要保留体面。但即使是这样,他匍匐在地,仍被她清清楚楚目睹了这惨烈一幕,跟之前树身被折辱又有什么区别?

琳琅沉默不语,她垮下肩膀,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生机。脚底的绿液太稠,她行尸走肉般走着,啪的一下摔了跤,摔到辜不负的面前。

“琳琅——”

他着急伸出手想捞她,被魔鲤的脚耻辱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琳琅没有立即站起来,她双手刨着地板,努力向他爬去,一边爬一边呜呜地哭,“对不起,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一定,我一定答应你那天晚上的告白,让我们的小白杨,更早一点到这个世界。”

辜不负眼圈发红,啪嗒啪嗒流着眼泪,“你个狐狸精,我都死到临头了,还勾引我开花,你咋这么坏?”她的毛衣被浸染得发绿,袖口扯了一团线,头发乱糟糟的,没有半分美感可言,可他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那你开啊,我,我还没见过你开花。”琳琅嗓音沙哑。

“你以为,我不敢开吗?”辜不负吞下喉咙的血,“现在是冬天,不急。等到了春天,我就开了,我要把你种在一个向阳的屋子里,起风时候打开窗,让花粉全飘进来,让你逃无可逃——”

咔嚓一声,魔鲤踩碎他的脊骨。

它眼中红光大盛,流露出的意图恐怖骇人。

魔鲤扔开辜不负,一把提起琳琅,往暗处走去。

它将人抵在墙角,撩开她脏污的裙摆。

“阿漾不会这样对我的。”她红着眼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样真的,我好害怕。我求你,你把阿漾还给我,好不好?”

魔鲤怔怔失神。

眼尾遗下一滴泪。

是它的?

突然,它后颈一痛,往后急速拉扯。

辜不负趁它不注意,拼尽全力甩出一截青鞭,将魔鲤甩到墙上一幅意趣谐明的花鸟画里。画轴剧烈颤动,不多会,石头缝边突兀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红尾白鲤。

“唧唧!”

白鲤焦急叫着,一次又一次用脑袋撞击着画纸。

石头边多了一滩血。

白鲤疯狂的举动惊动了画中沉眠的鸬鹚,它扑棱着乌黑翅膀,俯冲而下,试图将白鲤叼入口中。

“唧唧!唧唧!唧唧——”

白鲤愤怒用鱼尾拍打鸬鹚,然而它落在无水的陆地,完全没有藏身之地,被鸬鹚尖嘴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它一次次击退贪婪的鸬鹚,黑色眼珠焦灼盯着画外,它看见一对璧人在热烈拥吻,眼神愈发凄凉绝望,唧唧叫得更无力。

辜大才子劫后余生,眼睛发光,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琳琅,琳琅你看见没,老子、老子刚才真是牛逼坏了,不行,让牛逼的老子喘口气先!老子的肥料都快用光了!”

喘完气,他将琳琅凶狠按倒在窗的玻璃上,吻得又急又凶。

“好了,肺里有气了,老子今天让你大开眼界,看看绝世小白杨是怎么开花的!”

“唧、唧唧……”

白鲤满头是血,一遍遍撞着画纸,又一遍遍从纸上滑落下来。

成年之际,他游遍山川大泽。

原想有朝一日鲤鱼登龙门,骄傲娶他的姑娘进门。

却不想,最终困作笼中物,薄于云水。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一双温暖的手探入水中,在夏水流萤的时节,将他轻轻捧至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