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玄幻小说 > 前女友黑化日常 > 453、魔帝前女友(32)全文阅读

龙闭眼了。

再也没有睁开过。

“阿娘, 爹爹怎么……”小太子吭哧了半天, 声音小了下去,“怎么就、就睡着了呢?”

金龙的脑袋是微微侧着的,正好将母子两人圈在自己的柔软颈弯处, 狰狞威严的龙角正对着外界, 流露出了保护的意味。

“阿弥陀佛。”

佛门祖师叹息一声,敛着袈裟,朝着龙行了个庄重的佛礼。

其余人也静默不语。

小太子懵懵懂懂的, 他莫名有些难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小身子紧紧挨着琳琅的裙摆。

“阿娘, 爹爹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男孩明亮的大眼睛怯怯看她。

怎么会醒不过来呢?不会的。

龙能腾云驾雾,兴云作雨的, 阿娘说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洪荒神灵, 肯定能永生不死的。

“你爹爹只是太累了, 睡着了。”琳琅抚摸着小家伙的脑瓜子。

小孩子很好哄,琳琅说什么, 他就信什么。

他从不怀疑阿娘的话。

只见小家伙兴冲冲趴在了龙鳞上,小声地说, “爹爹,那你可不能睡太久哦。醒了你一定要告诉琅琊, 咱们一块儿玩。”

佛门祖师不忍打破孩子的希冀,也没戳穿琳琅的谎话,原地站了一会, 捧着金钵走上前来,同她商量,“女帝陛下,如今折欢身死,这古国的波澜总算平息了。只是盟主大人目前还生死不知,您看是不是召集一些人手,助盟主大人一臂之力,好早日脱险呢?”

现在少帝昏迷,西域魔尊又与太平青帝同归于尽,作为四巨头唯一的女性尊者,琳琅顺理成章做了众人的主心骨。

“大师,您放心得太早了。”琳琅摇了摇头。

佛门祖师一愣,什么意思,难道事情还没完吗?

“没错,老秃驴,你的确是放心太早了。”

女声千娇百媚,婉转又缠绵。

众人的身子不由自主麻了一边,连忙循着声音看过去。

女子雪颈修长,凝脂酥胸裹藏在殷红罗裙里,赤着一双玲珑玉足走来。

一出场便轻而易举虏获了男人的目光。

而她谁也不看,视线落到琳琅身上,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过是一具勉强看得过去的皮囊,如何能让我家长兄死心塌地?”说着她又掩着唇,痴痴笑了,“罢了,他总归是死了,以后也只能守着我一人,再也不能拈花惹草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呢。”

琳琅神情平静,又听她开口道,“长兄既然喜欢你,做妹妹的,做妻子的,自然要投其所好。他这人,天生风流,又喜好收藏艳色,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只有这双眼睛称得上是独一无二了。”女子唇边的笑意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那就挖下来做长兄的殉葬品好了,如此一来,也不算辜负长兄对你的一片痴心!”

她抬起手,姿态柔媚,轻轻摇动腕骨上系着的珊瑚珠子。

圣地尊者脸色微变。

又是靡靡之音。

不多时,众人东倒西歪,眼珠发红,最原始的欲望在内心生根发芽,让人蠢蠢欲动。

表现更不堪的是佛家弟子,他们原本深受红鸾星动的痛楚,正在苦苦抵挡,突然听见了一道似有若无、如怨如诉的女声,睁眼一看,周围是漫天桃花,而怀里多了一个玉像美人,衣衫半敞,想入非非。

见弟子如此情态,佛门祖师的一颗心如同下到了油锅里,焦灼不已。

一颗饱经风霜的老菩提,自然不受女色所惑,可他的弟子们,自幼生于佛门,鲜少在世间行走,这些鲜嫩纯净的小菩提虽有着向佛之心,也架不住年纪浅,心肠软,未通情窍的他们对风月一事有着朦朦胧胧的想象。

佛门祖师不怕磨练,只怕弟子们守不住灵台清明,硬是捅破那一层人与佛的窗户纸。

然而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佛门祖师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琳琅低头看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男性手掌,温暖的,略带几分干燥。

“这位小师傅,你要干什么?”

对方的模样极为俊秀,脸庞白净,嘴唇红润,正是那个领着琳琅去少帝幻境,又被她的“蝴蝶”所诱惑的佛门小僧。

茶褐色的僧服早已被热汗湿透,和尚纯净如星子的眼睛染上了暧昧的情欲。

“陛、陛下……”

他似小兽般呜咽着,清醒与羞耻交织着。

和尚想要转头离开,可是身体由不得他做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拥上了女子纤细的腰肢,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软玉温香的滋味,竟然舍不得放开。

越是这样,和尚越是绝望。

他痛苦压抑住了喉咙里的喘息,哀求她,“女菩萨,求你,杀了小僧吧……”

和尚不想玷污佛祖,更不想玷污他心中的青莲。

有人偏偏要火上浇油,“哟,这会儿不叫女施主,改口叫女菩萨了?看看,这佛家弟子,学会了舌绽莲花,就是比一般的男人讨喜得多,要敬重的人呢,就喊女施主,但遇见自己喜欢的年轻姑娘,当然得哄一声女菩萨了,不区别对待,怎么能显出自家中意姑娘的特别呢?你说是不是呀,天魔女帝?”

红衣女子冲琳琅笑得艳美,句句是诛心之语。

而和尚通红着一张脸,嗫嚅着,不敢反驳。

“喏,人家小和尚掏心掏肺对你,作为女菩萨,就不准备倒驾慈航,救一救这欲海众生?”

太平女帝满含恶意。

琳琅睇她,拂开了和尚的手。

和尚一头栽倒,将脸埋进土里,弓着背脊,不敢再看她。

“阿娘……热……”

小太子依偎在她身边,小脸红扑扑的,还迷惑摸了摸脑袋。

怎么就流了这么多汗?

他本身是不怕热的,也极少出汗。

小太子年幼,对这种事自然没什么想法。但琳琅见小家伙朦胧着一双眼睛,还沁着水雾,担心他也中招了。她当即封住了小太子的耳朵,将人抛到了佛门祖师的怀里。老祖师的手速先前已经被殷侍衣锻炼了出来,这一下非常熟练就搂住了从天而降的小丸子,还安抚他不要害怕。

太平女帝娇笑道,“这般紧张作甚?莫非你担心这母子之间……”

她意味深长看向琳琅。

可真是口无遮拦。

琳琅也冲她笑,她本身的容貌就不输于太平女帝,眉如春黛,唇如石榴,不然眼高于顶的折欢怎么会对她一再倾心呢?

“你嚣张完了?完了的话就轮到本帝了。”

她袖袍翩飞,摄起远处的一只玉笛。

太平女帝的脸色瞬间冷了,“放下,别脏了我长兄的遗物。”

她与折欢一样,天生自负,自觉这群闯入古国的蝼蚁是逃不掉了,索性也没有收拾长兄的尸身与法器,反正等她教训完了也不迟,没想到被琳琅来了这一手。

“怎是脏了?”琳琅气起人来更不落下风,她唇珠嫣红,轻轻吻着玉笛的红穗,眼波流转烟霞,“你长兄痴恋于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要我双宿双栖,如今我妥帖珍重他的遗物,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归,若是他泉下有知,定也是高兴的。妹妹你说呢?”

“你找死!”

太平女帝怒不可遏,她嫉妒成性,根本听不得这种长兄与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戏码,更容不得被情敌如此轻慢。她褪下珊瑚珠子,一扯丝线,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紧接着生出无数红丝,铺天盖地朝着琳琅涌去。

密密麻麻的红线让佛门祖师脑门一冷,一面架起法杖,一面提醒琳琅,“施主小心,这是灵犀红线!”

太平女帝善于蛊惑人心,她这灵犀红线尤为邪门,只要被红线绑住的,都逃不了。

她认为,但凡众生神魔,飞禽走兽,都有欢爱之愿,就算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她也有法子教它懂得情爱滋味。自她修成了这道法门,惯用伎俩就是让敌人为她动心,受她驱策,她若是腻了,便会挥挥手,让人自生自灭。

可谓是无心无肺又歹毒至极。

在这一点上她跟琳琅很像。

只是琳琅可没有她这样荤素不忌,是男是女是妖是魔都能吞下嘴。

于是琳琅腕骨一转,玉笛横放到唇边。

吹出了一曲明快热烈的婚嫁之乐。

桃之夭夭,宜其室家。

太平女帝又惊又怒,“你怎会我长兄婚嫁之曲?”

这首曲子对于太平女帝意义非凡,少女含羞带怯长到了十八岁,被心爱的兄长大人牵着拜了堂,那天晚上他就是吹了这样一首曲子,对她百般求爱。尽管太平女帝知道,长兄风流荒唐,绝非她一世良人,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望着你的时候,谁能抵挡得了?

后来折欢对美人儿吹过不少的笛子,但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演奏这一曲嫁娶之乐。

这难道不是说明,那些美人儿只是区区的玩物,而她才是长兄最特别最重视的女子?

抱着这个令人窃喜的念头,太平女帝深陷情海,再也无法抽身了。

琳琅残忍碾碎了她的美梦,“你长兄亲自教我的。”

她轻笑着说,“那天我们难得去了一趟人间,可是不巧,那个地方下雪了,我们便寻了一座亭子烹茶。我稍稍困倦,一个不慎,被他拥进怀里爱怜揉弄,非要窃玉偷香,见我恼了,他才解下玉笛,想要哄我一哄。后来,我问他这首曲子是什么名字,他说是随性之作,根本想不起来了,缠着我取名。”

太平女帝一张桃花脸失了颜色,喃喃地说,“忘了……他怎么可以忘了?”

琳琅声色愈发轻缓,颇有一种眷恋旧日光阴的温柔,“我实在是不耐烦了,扔了一卷书册到他身上,让他自己去想,结果这人呢,偏偏要闹我,说什么三千珠玉,只要一块琳琅,便将此曲命名为琳琅,怎么,原来这竟是一首描绘嫁娶欢喜的曲子吗?”

“噗——”

女帝怒火攻心,一口艳血喷了出来。她捂着上下起伏的胸脯,咬牙切齿,“你休要挑拨我与长兄的情意,他死了,自然死无对证,任你信口雌黄。”

虽是这样说,可到底是底气不足。

太平女帝的信仰在摇摇欲坠。

“你若不信……”琳琅顿了顿,“何不妨去搜一下你长兄的遗物呢?他与我一起时,曾握着我的手放于心口上,赌咒发誓说,此生他愿做我的不二臣,再也不沾任何女子的身,我说不信,他好生无礼,偏要夺了我钟爱玉玦,也不经同意,就在玉面上郑重刻下我的名字。”

玉玦与“决”同音,对修士来说,有决断或者决绝之意。

一些修士佩戴玉玦是为了自省,告诫自己仙途漫漫,不可自满。

但对于热恋中的道侣来说,玉玦一度被视为定情信物,寓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太平女帝果真去搜了长兄的遗物,并在他胸前的衣襟处摸索出一块碎裂的玉玦。

但印记清晰可见。

琳琅。

他真的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郑重刻在了心上。

太平女帝喉咙一甜,唇角溢出缕缕鲜血。

她就说难怪。

难怪消失百年的长兄突然回来了,他对国事向来不上心,这次竟然兴致勃勃参与了围剿,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那她,那她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众人见那红衣女子跪在折欢的身边,双目无神,心若死灰也不过如此了。

琳琅掷过去一个法阵,她竟也不理睬,任由身子被禁锢起来。

“真是个痴情的人儿。”

琳琅轻笑着,也不客气,从太平女帝身上搜出了一卷玉册。

正是人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太平王朝传承千年的十方太平书。

众人看得眼热,可谁也不敢上前抢夺。

他们伤的伤,死的死,反倒是这天魔女帝,之前被当成了危险的靶子,可她就是能耐得很,被折欢硬抢过去,对方怜香惜玉,嘴上说得厉害,最后不过是强吻了一下,还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又比如那魔尊,两人看上去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可谁知道呢,突然冒出了一个儿子,事情再一次的峰回路转,愣是把死路走成了生路。

对他们来说,琳琅比这突然冒出来的太平女帝更邪门,瞧,她不过是吹了一支曲子,说了几句话,又把太平女帝活生生弄疯了。

这个情况谁敢触琳琅的眉头?

琳琅也很满意大佬们的知情识趣,正要把太平书收回袖中。

“啪——”

有人稳稳捉住了玉册的另一边。

琳琅动作微顿。

玉册蕴着清光,那人的手指修长分明,色泽细腻,如同一方洁白无瑕的美玉。

“盟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琳琅抬起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可惜对方不吃美色这一套。

“见者有份不是吗?”

盟主大人清清冷冷瞥她,慢慢吐出了一个个秘而不宣的名字,“龙女阁下,或是九尾狐前辈呢?”

众人有些糊涂,不知两人究竟打什么哑谜。

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个龙女跟九尾狐?

龙女是水系神灵,生于无尽深海,他们也只是从一些千年秘闻中窥探一二。

至于九尾狐,出现的时间离他们稍近,但也是最少也是六百年前的事了,除非是活了上千岁的老怪物,兴许还能目睹一下九尾狐的风姿。

但这些又关天魔女帝什么事呢?

从她出世至今,也不过是区区百年光阴。

况且龙女跟妖狐,一个信佛,一个修魔,怎么着也挨不到边吧?

琳琅面上平静,心下掀起波澜。

她隐瞒的身份,曝光了。

琳琅敢撩上天道爸爸,就知道有一天她会面临这个严峻的问题,倒是没有多大的慌乱。

她想,一切问题应该是出现在刚刚破阵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于是天道爸爸深度觉醒了。

又或者是殷侍衣,他钦定的天命男主死了,这一方世界失去了气运领袖,天道由此捕捉到了异常,并迅速锁定了罪魁祸首。

被世界天命锁定,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但也不是每一个任务者都像琳琅这么猖狂敢勾搭天道爸爸,毕竟天道掌管着世界走向,稍有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察觉任务者的动静。

所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琳琅望进了对方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玉无雪是天生重瞳,在大战中她做了些手脚,毁了他一身剑骨,连天生重瞳也暂时失明,不能视物。后来琳琅玩了一手始乱终弃,阴差阳错恢复了玉无雪的天道意识,不但长出了新的道骨,连深色重瞳也一并恢复。

她现在看见的这对眼睛,竟褪去了幽黑色泽,流淌淡薄的银灰色。

不是化身,也不是半成品。

真真正正的天道,回归了。

不只是她感受到了,众人同样是一脸惊疑不定,内心生出了绝对臣服的心思。但他们的体验跟琳琅迥然不同,众生是天道的信徒,对于“父亲”,自然是信服的,盲目崇拜的,一股被天道庇护的心情油然而生。

而琳琅迎来的是一种排斥的气场。

这种气场甚至是强烈的,不加掩饰的。

比如她手上这一卷太平书。

在玉无雪没出现之前,它对琳琅这个杀伐果断的新主人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可是天道爸爸一出场,这生了灵智的玩意儿立刻就叛变了,死活不肯跟琳琅走,硬是粘在了玉无雪的掌心里。

“怎么不说话,莫非你觉得我冤枉你了?”天道轻描淡写,“也罢,既然你不肯承认,总归要拿出些证据好教人死心。菩提,我用一下你的现在镜。”

佛门祖师一手搂着娃子,想也不想掏出了现在镜。

明明是命令的口吻,可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觉得天道的语气有问题,而是理所应当的。

佛门祖师莫名激动起来,如同信徒一样,狂热注视着人。

天道接了过去镜,也没看佛门祖师,当即施展起来。

佛门有三面神镜,分别是过去、现在、未来。女主林嫣然因为与太上长老春风一度,得到了过去镜,她是普通人,没有什么修炼的天分,进了古国之后又是处处险境,只能柔弱依附太上长老,这个时候她还躲在男人的身后,探头探脑看着呢。

未来镜倒是在琳琅手中,天道也不会问她要。

于是只剩下了现在镜。

这三面神镜赋予了推演的无上神通,但法宝的能力因主人而异。

就像琳琅的未来镜,能推测未来,却是“有限的未来”,她靠着这个可以猜测出折欢不同寻常的身份,却不能清楚预示她进入古国之后的结局,更不知天道会因此完全觉醒。因为她受限于此方世界,与天道有关的事自然会被法则抹去。

现在镜在天道的手里欢快浮动着,小心翼翼蹭了蹭他的手心,颇有灵性,全然没有在佛门祖师手里时的孤傲高冷,十足十的狗腿子。

接下来琳琅看到了天道丧心病狂的一幕,他竟然让呈现“当前”、“此刻”、“即时”的现在镜回溯千年以前的历史。

这明明是它兄弟过去镜的神通!

过去镜能忍吗?

当然不能!

于是它嗖的一声,从林嫣然的储物戒里自动飞出来,在天道面前“搔首弄姿”、“毛遂自荐”,把现在镜气得半死。

两个友好了上千年的兄弟镜子差点没打起来。

琳琅嘴角一抽,天道爸爸太腹黑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他都不用开口问林嫣然,过去镜自动自觉就献身了!

接着琳琅的马甲就捂不住了。

过去镜截取了几个片段,清清楚楚呈明了,她是如何唆使一个两个的天命之子走上“不归路”。

众人对琳琅的目光变了。

变得更畏惧了。

她是真不愧祸水之名,竟将天命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为她义无反顾,为她要生要死。

佛门祖师气得哆嗦,原来她就是那个害他佛门紫光失落了几百年的九尾狐!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

天道问她。

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吗?

天命准备给他“儿子”出出气,惩罚一下她这个坏女人?

“盟主大人神通广大。”琳琅笑得灿若春花,“这造假的功力自然也是我辈所不能及的。”

她自然不会承认,毕竟天道爸爸能认出她,是因为一模一样的灵魂波动。

可是,他也没有拿捏到她转世的证据。

“你还想抵赖。”他的眉心轻轻折出痕迹。

显然动了几分怒气。

琳琅看得分明,不欲同他多说,先下手为强。她抽出腰间的骨扇,扇面一展,射出无数寒刃。

“叮叮叮——”

法器均被玉无雪扬袖击落。

他倒是松开了太平书,被琳琅趁机夺走了。

太平书在琳琅手里不住挣扎着,耗了她一番心神才镇压住了。饶是这样,她拿书的手被玉册的锋芒割伤,一下子鲜血淋漓,染红了大半的袖子。

天道闻到了血腥味。

不同于床笫的那次,这次他觉醒了天道之责,琳琅在这个世界里“劣迹斑斑”,她是天道要驱逐的对象。

同样,她的血属于背叛者,再一次刺激着天道的敏感神经。

白衣剑修的周身已经隐隐约约流露出一股灭世的气息。

他要……清理门户。

这个破坏秩序的外来者,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是祸害。

天道的眼眸渐渐漠然起来,如同凛冽的冰湖,再无一丝温情。

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异物,当诛杀之!

琳琅见识到了天道的真正灭世神通,这种无处可逃的恐惧感,她只有在神的世界里感受到。

而且因为她是风暴中心,承受的威压与胁迫远胜当初。

“噗——”

琳琅如同断线的纸鸢,栽到了一株桃花树旁。

那桃花树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突然又遭了一次无妄之灾,树干从中断裂,不禁发出了一声悲鸣。

而琳琅伤得更重,她气息不稳,五脏六腑齐齐破裂,虽然没有七窍流血,整个人冷汗涔涔,打起了摇晃的摆子。

唇肉被她使劲咬着,溢出嫣红来。

冰冷的剑尖不偏不倚,正抵着女性柔软的脖子。

只要他再往下一寸,即可血溅三尺。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俯瞰着她,唇色薄淡,而嗓音一贯是冷的,如同玉石撞击,喜怒难辨。

琳琅不住咳嗽起来,那剑尖与皮肉相触,晕开了点点猩红。

“有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成王败寇。”她讥笑一声,“不过拉了这么多垫背,死也值了。”

琳琅不知死活,非要挑衅天道爸爸。

“何况,如今无所不能的盟主大人,曾经不也被我玩得团团转吗?别忘了,你是如何可怜央求我,央我同你日日欢好恩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生死关头,她当真是敢说!

纵然隔得远了,众人依然能看到沉默的盟主大人身体颤了一下,洁白的手背上冒出了一根根狰狞恐怖的青筋。

显而易见的,天道濒临失控边缘。

他的眼珠子甚至隐隐发红。

“噗嗤——”

长剑没入皮肉,大片鲜血飞溅。

有些女修不忍闭上了眼。

众人的感觉更为复杂,一代千年绝世美人香消玉殒,做了孤苦无依的剑下亡魂。

“咳咳咳——”

竟然是小孩儿的咳嗽声?

圣地尊者心头一震,连忙看过去。

果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琳琅的面前。

佛门祖师双手捧着,仍旧维持着一副爷爷抱娃的姿势,呆住了。

这变故来得太快,让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

“娘……阿娘……”

小太子一手握着剑锋,指缝淌出滴答鲜血来,半边幼嫩的胸膛被长剑刺穿了。他疼到意识模糊,非要扭过头,费了老大的力气去看琳琅。

只要看到阿娘的脸,他肯定就不痛痛了。

琳琅愣了一下,拥着小家伙的身子,立马哄他,“阿娘在呢,别怕。”

小太子眷恋蹭了蹭她的脸,奶声奶气地说,“琅琊有点困了,阿娘,我要睡、睡一会儿。你别担心,咳,很快,很快就醒了。到时候,我跟爹爹,一起醒来,然后,然后找你好不好?”

琳琅止住了他的流血穴位,厉声道,“不行!你不能睡!睡了阿娘就不认你了,让你做个没人要没人疼的孤儿!”

吓得小太子活生生打了个哆嗦,双指认真撑着眼皮,使劲睁大了泛着血丝的大眼睛。

“不睡不睡打死都不睡!”小家伙哼唧唧,表情很是严肃。

竟真的清醒了许多。

琳琅吓唬完了小太子,转头冲着男人冷笑,“恭喜你啊,天道大人,刚刚觉醒就大义灭亲,在亲儿子面前耍威风感觉怎么样?倒正应验了那句话,大道无情,天道更无情,人间至理呀。”

玉无雪浑身血液瞬间冰冻。

他惯常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太子的脸。

“你说什么?”

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沙哑的字眼。

琳琅神色幽幽。

“妾身说,恭喜天道大人贺喜天道大人,您很快就能断子绝孙了呢,斩断人世间所有的羁绊,您终于称心如意,这回总该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