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终于极轻极缓的开口,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似的,他开口:“我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你不喜欢做饭,那以后就由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我做的面只给你吃,若是喜欢,我给你做一辈子。”
“是啊,我怕,很怕,怕得发抖,你若心疼,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怎么可能忘了你,从我五岁那年就记着你,放心上放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忘记?不可能忘记的……”
我伸手环住他,心疼的要命,长离低低的呢喃:“不可能忘记的……”
我心酸的抱着他,哽咽的开口回道:“我也不可能忘记的……不可能的。”
他伸手摸摸怀里的人的头发,艰难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还想送你一只凤簪来着,你头发好,人也漂亮带着肯定好看。”
半晌,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凤簪,那是色泽极好的一只金簪,款式精巧,线条流畅,上面雕了一只镂空的金凤,金凤嘴角微勾,衔住一截一段比一段长的金色的流苏。
心酸得越来越厉害,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争相决堤,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千华和离夙,似是不忍,转过头去,在我们周围抬手设下一个屏障,黑白无常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忍住,最终还是转过头去。
长离看不见我们,他只抱好怀里的人,好像她是这世上最宝贝的珍宝一般,他把簪子戴到那已经死去的人头上。
青丝如瀑,如瀑的青丝衬得那金簪更加璀璨,但只可惜,戴着这只簪子的人,已经死了。
把簪子给怀里的人戴好以后,他又更紧的抱好她,然后道:“你看,多美。”
“不是说好了么,以后我们两个要抢一座山头当土匪的,我是土匪头头,你是土匪婆子,我们还可以生一堆的小土匪……”
我抬起头来,他的脸贴着我那具身体,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疲惫至极,然后……一滴泪从他脸上滑落。
那滴眼泪径直穿过我的手臂,落在了他怀里那具身体的脸上。
他道:“地方我瞧好了,是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那里多山多水,到时候啊,我们随便找一个山头,就可以占山为王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熟悉,就像是上辈子认识一样,你当时说啊,以后就由你罩着我,我要什么都可以,但逃跑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可是我现在还在,你怎么就爽约了呢?”
“苏苡你知道么?我恨死你了,我真的恨死你了……”
……
长离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他说了很久,我也抱着他默默的哭了很久。
我不记得是怎样回到地府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离夙,千华,迦若,梵渊,子暮,流茫,小花,还有黑白无常,甚至是当初给我指路的那个鬼差大哥也在。
大家都在,唯独少了长离。
离夙对我说道:“你足足躺了十日。”
地府一日,人间一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么?
离夙看我一眼,继续道:“这次没让你回招摇山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副样子,你阿爹阿娘看了也心疼,与其如此,不如先不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你先在地府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