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习惯, 不到六点, 叶青就洗刷完毕。
本来想着到外面跑几圈呢,下了楼却发现, 应老和洪老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应力阳和闫济民还有肖振越以及应辉洪延两个也都陪在旁边。
至于姚远方和崔俊明,则远远站着, 神情明显有些紧张——
崔俊明是担心是不是饭菜不好,或者服务不周到,不然两位老首长怎么起这么早?
姚远方则察觉到一丝肃穆之意, 没瞧见应老几人,甚至应书记身上,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说句不吉利的, 怎么瞧着像是要去参加葬礼啊。
叶青也没想到, 两位老人感情起伏这么大, 忙快步过去, 先给两人诊了脉。
“怎么样, 青青?”应辉情绪明显有些紧张——要说刚才闫济民也看过了, 可两人却是亲眼见识过叶青水平的, 就说她做的药茶, 两人也沾了老爷子的光跟着蹭了两包,喝了后, 效果那叫一个好。
那会儿开始, 两人就信了老爷子的话, 叶青这丫头别看年纪小, 正经是得了周睿桐老爷子真传的,更别说,还亲眼见证了航航和舒舒的奇迹。
是以别看闫济民在座,两人明显更相信的是叶青。
“不然,还是我和青青他们一起过去,爸您和洪叔在这里等着,”应力文边说边看了看闫济民,“济民你说呢?”
“是啊。”周秀秀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附和着道,“应叔,洪叔,你们的身体要紧,我爸地下有知,也一定不想两位叔叔因为他,苦了自己……”
顿了顿,瞥了一眼站在应老和洪老身边的叶青,冷冷的加了一句:
“再说,还不一定……”
“妈——”肖振越忙打断周秀秀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越发后悔,自己怎么就会同意了周秀秀的话,带她一起过来呢?
许是因为之前受了冷遇,想在叶青面前摆长辈的谱吧,偏偏叶青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周秀秀这几天真是气得不轻。背着应老和洪老时,私底下不止一次跟肖振越说,照她看,那所谓的周青甫说不定跟周家没有一点儿关系,说不好就是个同名同姓的。
肖振越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好,赶紧叮嘱她这样的话,不可以乱说,更不能在应老和洪老面前提。
谁想到一会儿没看住她,竟然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肖振越拦了这么一下,周秀秀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完,可大家还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洪老直接一拍桌子,:
“秀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看你是诚心不想我们找着青甫吧!”
“不是,洪老您别生气……”肖振越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帮着解释,“我妈她就是刚起来,睡得有些糊涂了……”
却被应老给打断,一字一字缓缓道:
“振越啊,你别说了。只有一句话,秀秀你给我听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终究是肖家人,以前,是我和老洪糊涂了,才会非要勉强你去扛起周家。好在,青青和航航舒舒回来了,以后啊,老周家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只管去做你的肖家老太太,周家的事,就不用插手了。”
应老的声音并不大,听在周秀秀耳朵里却是如遭雷击——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是“肖家的人”,自己明明姓周,是周睿桐的女儿啊。
肖振越一颗心却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老爷子的话再明白不过,分明是要撇清和肖家的关系啊。也就是说,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应老和洪老他们最看重的后辈子侄,而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甲了。
一时如堕深渊,手足冰凉。
惶恐无措之下,也不敢再留,忙扶着周秀秀回房。
直到进了房间,周秀秀才回过神来:
“振越啊,振越,你应爷爷和洪爷爷是什么意思?一定是叶青说了什么……不然你应爷爷和洪爷爷怎么突然就生我的气?”
“妈——”肖振越突然就在周秀秀面前跪了下来,盯着周秀秀的脸一字一字道,“妈,您是不是,想要彻底毁了肖家,毁了我,才肯罢休?”
“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您就想当然的把外祖父和小舅舅做的事,按到自己头上了?您真的不知道吗?当初,救了洪老和应老他们,最后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的,是外祖父,和您一向不喜欢的继母还有讨厌的兄弟……”
“而外祖父一家因为应老他们陷入绝境时,您刚拒绝了外祖父想要把小舅舅托付给您的意思,口口声声以有他那样的父亲为耻,然后又嫁给了我爸,一点儿没受牵连的享受着您的新婚生活……”
周秀秀怎么也没有想到,肖振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忽然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她这辈子都要强,从来不肯任何一件事上输给别人。怎么能受得了老了老了,却要向一个小丫头低头?
肖振越却是动都没动,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妈,我想说的是,享受了外祖父这么长时间的荫蔽,对您对我来说,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人要知足,您信不信再闹下去,您和我,都会一无所有?老天爷,也是有眼睛的……”
说着,不再看周秀秀,转身走了出去。
肖振越一离开,周秀秀再也撑不下去,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儿子说的话,她怎么不懂?就是两位老爷子的态度,她也是清楚的,尤其是应老,要是和上一次,自己没给继母和周青甫修坟时,大发雷霆,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却连发脾气都不发了……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只能祷告,叶青那个养父,和周家并没有关系了……
不然,自己怕是到死,都只能是肖家老太太,而别想再拥有周睿桐女儿的身份了……
“力文啊,我瞧着,还是让应老和洪老一块儿过去吧,不会有事的,就是我老了,这不是还有青青吗。”闫济民叹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也是让老爷子一起过去。”叶青冲应力阳点了点头,找回周青甫,可以算是两位老人一辈子的夙愿,长时间郁结在心的话,会伤肝脾,眼下有这么好一个疏通的机会,对身体而言,自然再好不过。
“既然青青这样说,那就肯定没事。”应辉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转头帮着劝起应力文。
令的应力文越发诧异,心说叶青这才多大啊,即便真是周睿桐老爷子的孙女,水平还能比得过闫济民这个亲传弟子?
正疑惑呢,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来看了一下,却是兄长应力阳打过来的,忙起身走到一边接了:
“哥——”
“力文啊,你这会儿和叶青在一起吧?”
“是啊。”应力文还以为应力阳打电话过来,是要问父亲的事呢,没想到却是跟叶青有关,“我正想问您呢,叶青的医术很高吗?怎么我瞧着小辉对叶青可是佩服的很呢……”
如果不是知道叶青的未婚夫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宝级科学家,容珩少将,应力文简直以为应辉是不是想追叶青。
“别说小辉,就是我,可也佩服的很呢。”应力阳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m国驻华大使刚从秦外长那儿离开,对方是冲着叶青来的……”
几天内,m国先后又有五例千丝虫病人死亡。
引起了m国民众更大的恐慌之余,自然也同样吸引了世界各国的视线。
之前为了给政府施压,进而达到带走叶青的目的,肖焯指使手下把华国出现千丝虫病例的事通报给了媒体。
知道那些小病人眼下全在天云医院后,就有媒体记者偷偷摸了过去蹲守,没想到却抓拍到了孩子们病情好转的照片。
消息刊登出去后,国人倒没多大反响,毕竟那几例感染千丝虫的病例一经发现就被送到了天云医院,恐慌也只在极少数的人群中。
倒是m国驻华大使馆,明显震惊不已,驻华大使琼斯先生直接就致电华国外交部,要求面见天云医院负责人叶青。
“天云医院这么厉害?”应力文大吃一惊——作为政府官员,应力文自然同样关心国际形势。
千丝虫的事他也是清楚的,更清楚有人攻克这一病症的话,将会造成何等大的国际影响。
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解决这一世界性难题的竟然是叶家的天云医院。
“不是天云医院厉害,而是叶青。”应力阳的声音里全是笑意,隐隐还有些自豪,“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些年轻人,厉害着呢。”
“我估计外交部很快就会联系叶青,你跟她知会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要是她有什么要求,你就跟我转达……”
“好的。”应力文这会儿才明白了应辉之前如何什么事都要询问叶青的意思。收回电话走回来时,瞧着叶青的神情越发和蔼,“青青啊,刚才你应伯伯打电话来,说是m国驻华大使已经致函外交部,想要邀请你去一趟m国……”
姚远方站的近,瞧着叶青的视线越发狐疑,心说这位小学妹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还能惊动m国驻华使馆?
“我知道了。”叶青点头,“我之前已经说过,除非他们先把那位史密斯押解到华国受审,不然,其他一切免谈。”
把m国的人押到华国受审?崔俊明先瞪大了眼睛——
即便就是个商人,可崔俊明也知道,m国最是蛮横无礼,从来都是只许他们放火,不许其他国家点灯,时不时对其他国家指手画脚,怎么可能愿意把他们国家的人送过来受审?
“好。”应力文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叶青真是攻克了千丝虫,不管提出了什么条件,m国都得慎重考虑。
稍稍整理一番,八点整,一行人准时出发。
周青甫所在的是梅岭县第四农场,也是最远的一个拥有大片原始森林的林场。
沿着盘山公路走到尽头,距离周青甫和叶青蜗居的小屋还有一二十里的山路。
好在应力文早有准备,特意给两位老人准备了一架直升机。
等叶青他们到达时,两位老人已经在小屋里等着了。
周青甫去世后,又有新的护林员接替了他的工作。只是和周青甫一直带着叶青住在深山老林里不同,那位护林员的家却是在山下面的镇上,只是不定时过来巡查,并不住在这里。
太长时间没人居住,小屋更显破败不堪。
里面仅有的亮色,也就是叶青从小到大获得的一张张奖状了。
“真是个争气的孩子,得了这么多奖状。”应老和洪老欣慰之余,瞧着房间里破旧的小木桌,窗棂上糊着布满层层灰尘的塑料布,又止不住的悲从中来——
即便已经能想到,青甫这么多年应该过得不太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清贫如斯。
好一会儿,洪老才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青青啊,你领我们去你爸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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