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白芊垂头丧气地回来,也不说话,就低头拿着手机,手速极快地打字。
虞柔的手机震了震,白芊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白芊:【我失败了,彻底的失败,我说请他喝酒,问他几个问题,他没理我。然后我就问他,有没有觉得我对面的女生很好看。】
虞柔:【然后呢?】
白芊:【他说没注意,绝对是骗人的,我又问他要手机号码,他说不想给,还问我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待会他有朋友来,让我别坐在这里,气死我了。】
虞柔忍住笑,【是挺让人生气的。】
白芊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说:【要不然,你去试试?】
虞柔摇头:“不了,不是我的菜。”
她懒得打字了,想着估计对方这么冷漠,也不会在意她们的交谈,干脆直接开口说。
情绪低落,满含愤懑的白芊看她不发微信,也放开了说,“今天你不喝酒我不管,你得陪我喝到我解气为止。”
“好啊。”反正她也没别的事,离婚要明天下午,上午可以睡到自然醒。
白芊抬眼看了看刚才她留在那人桌上的两杯伏特加,想看他会不会喝,谁知侍应生走了过去,在男人的要求下,把酒端走又送到了白芊她们的桌上。
“那位先生说,让我送过来。”侍应生说着不熟练的中文,羞怯地看着虞柔。
白芊翻了个白眼,有点没形象地拿起一杯酒,急急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白芊被辣得呛住了。
虞柔对侍应生说:“来一杯牛奶可以吗?”
“可……可以。”
“等等。”白芊叫住正要走的侍应生,又叫了几杯酒。
虞柔见劝不住,就没再劝了,“喝这么多,待会儿你怎么回去?”
“不用管我,我一个电话就能有人来接我,你呢?甘冽知道你出来吗?”
“不知道。”虞柔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他不住在家里。”
“不是吧?分居了?”白芊坐直了。
“也不算吧。”虞柔想了想,甘冽算是被原主赶出去的,估计他最近住在公司附近的一栋公寓里。
“你俩要掰了?”白芊敏锐地察觉到虞柔的语气不对。
虞柔笑而不语。
白芊震惊了,“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很惊讶吗?”虞柔笑道。
“当然……呃……其实也没有很惊讶,早就觉得你们过不长久,但是我以为甘冽能忍你一辈子呢。”白芊耸耸肩,有些感慨地说:“当年,你和甘冽,在学校是风云人物,谁不知道甘冽对你的心思,你偏偏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还很排斥他,全校的女生背地里都替他不值……当然,不包括我啊。不过……局外人看来,甘冽是对你很好了,我想起来了,你俩结婚的时候,我们班班花还哭了呢。”白芊酒意上头,话也变多了。
“都过去很久了。”虞柔也回忆起来,虽然不是自己的回忆,但是也许她在这具身体里,有些微的共情作用,她忽然也有点伤感。
“真要离了?”白芊把玩着酒杯,眼神有点直白。
“是吧。”虞柔抿着嘴,微微抬起优雅的下巴,表情像是可惜,但又像无所谓。
“什么时候?”白芊还是有点不相信,“甘冽真同意了?”
“嗯,同意了啊,说好了明天下午去民政局。”虞柔说。
“我去。”白芊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掉地上,“你没开玩笑吧?”
虞柔笑了笑,“你觉得呢?”
白芊一边摇头,一边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俩这才结婚半年吧?”
“七个多月。”虞柔说。
“好吧,是谁提的?好了,肯定是你,你一提他就同意了?”白芊对甘冽还是有信心的,觉得他不至于坚持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结婚了反倒变心了。
虞柔说:“也不是。”
白芊有点懵,“好吧,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要不要劝劝你呢?”
虞柔摆摆手,敬谢不敏地说:“还是不用了。”
“哈哈,我也觉得,我从不管别人的家务事,我只听喜欢八卦。”白芊挑眉笑了笑。
虞柔:“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慢慢喝。”
白芊:“去吧,我喝完这杯不喝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来接我。”
……
酒吧的洗手台在外面,不在卫生间里,虞柔本来是只想洗个手,谁知闻到了消毒液的味道突然不太舒服。
虞柔捂着嘴扯了几张纸巾扶着洗手台,难受地呕吐,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脸色苍白地低着头,嘴里一股恶心的味道,皱着眉,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好受一点。
虞柔喘了口气,洗了洗手,抬头时却看到镜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位丧气的帅哥。
他正背靠着墙,微微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鬓角被剃掉了,露出了好看的耳朵,他穿着的风衣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杏色的针织衫。
削瘦的身材使他看起来更加虚弱,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瞥了眼虞柔,手指上夹着一根长长的香烟,烟雾在他的指尖缭绕,有种颓废的美感。
虞柔注意到他的手指非常细长,干干净净的,而且很白,指甲修剪得很短,简直是受控的福音。
虞柔看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他也一直站着,偏头看着角落的盆栽,像是无视了虞柔,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但是虞柔注意到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她。
一根烟很快就燃尽了,男人终于开口,“你不舒服?”
虞柔说:“我没事。”
男人点点头,将烟头弹入垃圾桶,然后慢慢走到虞柔身旁,伸出那双漂亮的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水流落在他的手上,清澈的水在他的手背手心里流动,他仔细洗了手,然后扯了张擦手纸,擦干手,就要离开。
虞柔从包里拿出一支护手霜,递给他。
“给你这个。”
男人迟疑地看了眼,疑惑地说:“给我?”
虞柔的唇角上扬,“嗯,只是觉得你的手很好看,拿着吧,没别的意思。”
男人清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光采,接了过来。
虞柔便转身走了。
待她走后,男人才打开护手霜,淡淡的橙花香味飘出来。
……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好,一大早就刮大风,虞柔昨晚上忘记关窗户,醒来的时候听见阳台外面呼呼的风声灌进来。
虞柔浑身乏力,懒懒地睁开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起床去关窗,她看了看窗外,外面的树被吹得枝桠乱舞,冒出葱绿枝叶的树枝像是要被吹折了似的。
虞柔看了一会儿,想到了前世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窗外的树,她的心情忽然很平静。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她昨晚睡的晚,但是现在既然醒了就睡不着了。
虞柔想了想,决定上午先去一趟公司。
这公司其实也就是一个服装工作室,是原主从大学毕业之后开的,小打小闹,拿着家里的钱做着赔本的生意,因为是原主的兴趣爱好,所以家里人都支持她,但是一直亏本,靠甘冽从虞氏集团拨资金救助着。
昨天助理说公司都开不起工资了,是因为甘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件事了,原主自己忙着拆散爸爸和小三,维护父母的婚姻,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也忽略了,但是原剧情里这家工作室好像一直勉强经营着,直到原主住进了精神病院才被迫关门。
虞柔对服装设计还算感兴趣,再加上昨天让虞镇签了协议,她现在钱多的是,不在乎再砸点钱在这小工作室上面,要是能改善工作室的现状,也算是帮原主达成了一个小心愿,要是实在经营不好,那就早点关门,省的浪费人力物力。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柔开车到了一个商厦的写字楼,工作室的门面在这座写字楼最好的位置,每个月的租金都不少钱。
虞柔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一进去,门口的前台就忙恭敬地喊“虞总。”
她这公司的办公室又大又奢华,装修都花了百万,却只有十来个人,很多地方都空着。
虞柔直奔财务室,给了财务总监一张卡,“把钱转到公司账户上,把工资发了吧。”
昨天助理跟着虞柔去婚礼上闹了一通之后就回到了公司,把虞柔的壮举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大家都知道,虞柔现在是虞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可以说,甘冽也是给她打工的,所以全公司的人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虞柔今天一来就给钱的举动,更是鼓舞人心。
所有人都有种未来可期的兴奋劲,毕竟虞氏集团都是虞柔的了,而他们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可是虞柔一手创立的,自然要最受看重,要是好好干,以后说不定工作室壮大了,变成大公司,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开国元勋般的元老级人物,拿干股分红指日可待。
虞柔把公司的业务和流水看了一遍,头都大了,她以前没学过,都能看出一大堆问题,也不知道原主之前是怎么凭着一腔热血把这个公司办起来的,估计全靠甘冽帮忙。
送佛要送到西,好人也要做到底,既然下午才离婚,虞柔决定还是得让甘冽发挥他最后的作用,在他还是虞柔合法丈夫的最后一个上午,继续发光发热。
……
甘冽一上午他都在想下午要去民政局办离婚的事情,看到虞柔的来电时,他下意识地以为虞柔是为了离婚的事找她,也许是想把时间改到上午,也许是说今天没空换个时间。
但是甘冽没想到虞柔是打来和他谈工作。
虞柔把工作室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有没有办法?”
甘冽迟疑了片刻,“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去帮忙。”
“一两个人不够,至少要五个经理级别的人。”虞柔的语气淡淡的,但却是狮子大开口。
甘冽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虞柔的想法了,以前的虞柔从来不会跟他聊这种事,两人之间的沟通都很少,说多了就容易吵架,导致甘冽在她面前越来越沉默。
她是在努力改变自己吗?
甘冽立刻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在听吗?”虞柔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嗯。”甘冽低声说,“我知道了,下午给你回复。"
虞柔顿了顿,“我没找到你的那本结婚证,你放在哪里了?”
甘冽:“在我这,我会带上。”
虞柔:“那好,待会儿见。”
听到虞柔毫不留恋的语气,甘冽心里像是落了一块大石,压得他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