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陈眠咻然惊醒,下一秒,脖子被人死死掐住。
她快缺氧了,张口让他松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韩非沉怒视着眼前的女人,怒火咻咻咻地往上涌。
他宿醉一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陈眠的床上,而她正抱着他的手臂睡得安好,那一刻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碰触到,他恶心得想吐!
“想让我放开你?呵,放开你,让你以后再有机会碰我吗?陈眠,你让我恶心!”两手收紧。
陈眠脑子开始昏沉,她本能地挣扎,韩非沉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昏昏沉沉中她终于明白陈洛洛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说她没机会再抱雪儿了。
韩非沉以为她要杀雪儿,把她当杀人凶手一样防备,看都不想看到她,醒来却发现被她脱了衣服,还抱着——他会杀了她。
“我、没有!”她用力吐出这几个字,缓缓闭上眼。
突然脖子上的重力一松,陈眠弯腰剧烈咳嗽,紧接着她听到了韩雪儿的哭声。
是女儿救了她!
陈眠泪流满面。
女儿喝饱之后又被抱走,在外头哭了一会就安静下来了,陈眠提心吊胆,想要出去看一眼,才到门口,被王婶拦住:“少爷交待过你不能走出这房间半步!”
陈眠抿抿唇,听见韩非沉在外头吩咐:“解除雇佣合同,把她扔出狮卧山——梅影暗影鬼影,再让我发现你们帮那个女人,你们知道后果的。”
三个保镖沉声应下。
小七却哭着恳求:“少爷我不走!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少爷我求你了!”
“少夫人她看不见啊!喉咙也坏了!我不在她身边她会被人欺负的,少爷你可怜可怜少夫人吧,你让我留下,求你让我留下吧!”
韩非沉冷笑:“我韩家多的是佣人,更何况,陈眠她一个罪人,有资格用佣人?”
吩咐王婶:“从今天起,香蕉楼的卫生陈眠负责,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休息,要是做不完,那就别休息了!”
王婶看了陈洛洛一眼,嗫嚅着问:“那要不要给她吃饭,要不要给她喝水?”
小七大叫:“少夫人要喂雪儿小姐!她要吃营养餐!她吃得好雪儿小姐才有奶喝!你个老太婆明知故问!”
陈洛洛开口:“王婶,以后你一日三餐都给少夫人准备下奶的汤汤水水,不管怎么样,不能饿着雪儿。”
抿抿唇,看向韩非沉:“阿沉,她毕竟喂养了雪儿几个月,你能不能对她宽容一点?”
韩非沉不说话,小七已叫起来:“陈洛洛你虚伪!你恨不得少夫人死!你恶心!恶心!”
韩非沉生气了:“鬼影,把她扔出去!”
小七被鬼影拎着,崩溃大哭,陈眠用尽全力推开王婶,踉跄了几下,跌到地上,她爬不起来,干脆用爬的爬出去。
小七哭得更崩溃。
对着小七的方向,陈眠用尽力气大喊:“……走!走!走!”
这已经是她目前喉咙的极限了。
小七听懂了她的意思,哭得声音都快没了,身体都是软的:“不……我不走……少夫人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她哭着改了称呼:“眠眠姐,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死也不会离开的!”
韩非沉冷笑:“陈眠,我还是小看你了,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忘费心在我面前演一出主仆情深!”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忘了你是怎么对待雪儿的吗?”扭头看向鬼影,“既然她想死,我就成全她!把她扔海里喂鱼!带走!”
小七哭喊着被带走,陈眠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害了小七,她又一次害了小七!!
初春,地板很凉,陈眠坐在地上,被冷得浑身颤抖。
她不能再生病了。
正想回房,手里被强塞进一块湿嗒嗒的抹布,抹布是用冰水浇湿的,陈眠被冷得下意识松手,王婶立即叫:“少爷,少夫人她——”
“没有少夫人。”韩非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回,“她不配。”
陈洛洛想说话,韩非沉咻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吓得立即闭嘴。
王婶机灵地改了口:“少爷,陈眠她不愿意干活,她把抹布扔了。”
韩非沉很生气,把报纸扔了:“陈眠,你——”
陈眠抓过冰冷入骨的抹布,把布拧干,小心翼翼地抹地,她站不起来,眼睛看不见,只能跪着抹地,毫无方向感,抹着抹着,她碰到了一只皮鞋,她大惊,正要把手抽回来,手背一疼。
韩非沉踩着她的手背,使了些力,咬牙切齿:“怎么?又哑又瞎,还想来勾我?你配吗?!”
陈眠张口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疼得眼泪直掉。
“阿沉,你误会我姐了,她又看不见,她不知道你在那边,你放过她吧。”陈洛洛说得着急,心底却在冷笑。
她了解韩非沉,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说,韩非沉就越生气。
果然,陈洛洛话音刚落,韩非沉就踩得更用力!
陈眠的手指头都快被踩扁,她咬着牙,不求饶,也不让眼泪往下掉,殊不知这副样子惹得韩非沉更火大!
“陈眠,你在找死!”一巴掌过去。
陈眠没躲,反而仰着脸迎上去。
梁景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过来看一眼,在门口遇到江漾了宋辞,三人有默契地没有追问原因。
梁景遇进到客厅,看到的就是韩非沉要暴打陈眠,而陈眠不闪不躲默默承受的情形,他想也没想直接大喝:“韩非沉,住手!”
韩非沉一愣,江漾和宋辞已经冲过来把陈眠扶了起来:“嫂子你没事吗?大哥!陈眠姐是你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梁景遇一拳直接砸过去:“韩非沉,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韩非沉避过梁景遇这一拳,一手格开梁景遇的第二拳,冷声质问:“你们怎么回事?!”
梁景遇还要来第一拳,江漾立即冲过来:“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兄弟!”
宋辞和江漾又拉又扯,两人才没再动手。
梁景遇默默打开医药箱,沉声说:“陈眠,我帮你换药。”
韩非沉立即纠正:“陈什么眠,叫嫂子!”
梁景遇手上动作不停,冷冷说:“不认她身份的是你,现在要认回来的也是你,韩非沉,你不觉得自己太精分了吗?陈眠再怎么不对,她也没有杀人放火。”
韩非沉沉下脸:“我认不认她,我对她好还是坏,那是我的事,但在法律上,她就是我韩非沉的妻子,你喊我一声大哥,你就得喊她嫂子!”
梁景遇笑了:“如果你不是我大哥呢?”
“你要和我绝交?行啊!那就绝交!你们两个!也立即滚出香蕉楼!滚出韩家!”韩非沉大怒。
梁景遇已经帮陈眠换好药,闻言立即拿着医药箱往外走,到了门口回头:“韩非沉,我羞于跟你做兄弟!”
江漾和宋辞也跟着离开香蕉楼。
韩非沉胸口不停起伏,突然捏住陈眠的下巴,呵地笑了:“陈眠,你真有能耐,足不出户,也能让我们兄弟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