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死亡确认书,目前我没签任何形式的书面文件。”宋绮云看着陈眠,“眠眠姐,这几天家里很乱,但我一直记着你的话,什么都没签。眠眠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我爷爷过世之后,所有人都不一样了?”
陈眠心中一动:“还有谁不一样?”
“王芯姐,李由哥。”宋绮云唇角一抿,说出最后一个名字,“还有一辰哥。”
“对不起眠眠姐,我刚才骗了你。”
她蹲下来哭:“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天天在学校忙,我的玩伴只有一只小狗,但它在我十三岁那年也去世了。我爷爷很累,很忙,他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他的时候,就只能去学校去找他,看到他下了课还要跟学生谈心聊天,我就反思,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爷爷都这么累了,为什么我还要闹。”
“渐渐地,我不去学校找他了,我学会了一个人在家安排自己的生活和时间,我还能替爷爷准备好饭菜,让他不管多晚回家都能吃到热饭热菜。爷爷很欣慰,说我长大了,左右邻居也夸我懂事能干。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晚上常常因为害怕而睡不着。”
“我想有个人陪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在我身边陪着,我要是不想说话,他也可以一整天不说话,我想半夜下楼散步,他不管多晚多累都会陪着我……眠眠姐,我一直过得很孤独。”
“三四年前开始,一辰哥就经常来我们家,一开始叫我小丫头,小孩子,后来叫我小妹妹,他还说,要认我做妹妹,以后照顾我。我爷爷也说,如果他过世了,就让一辰哥来照顾我,一辰哥答应了。”
“随着一辰哥的来往我对他的心情,从对陌生人,到爷爷的学生,到哥哥,到朋友,再到好朋友,最后是现在……”宋绮云呜呜地哭,“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他完全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眠眠姐,要是爷爷知道我这么不要脸,他一定会失望的!”
陈眠的额头突突地跳,她把宋绮云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吩咐保镖去买奶茶。
宋绮云喝了奶茶,情绪稳定了不少,陈眠才问:“你跟江一辰到哪个地步了?他给了你什么承诺?”
宋绮云摇头:“我们没有哪一步,一辰哥也没有给我任何承诺,是我自己依赖他,喜欢他,眠眠姐,这事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要脸——”
陈眠打断她:“你有你自己的问题,但在我看来,他的问题更大。”
“三四年前,你还只有十六岁,对来看自己爷爷的人毫不设防,完全敞开你的心扉,因为你只是把他当爷爷的学生看待,这种定位是正确的,那个时候在你心里,江一辰一定跟老师的其他学生一样,仅仅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但他是成年人,而且是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成年人,对于两性关系,他知道怎样控制分寸,但他没有控制好分寸,还是没有完全控制分寸,这点我不得而知。”
“江一辰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人,你所有的心理变化,他一定非常清楚,但他没有戳穿,而是对你越来越好,让你对他越来越信任,直到分不清你对他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这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干得出来的事,绮云,这事不怪你,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但你确实需要做出一些改变。”陈眠温声说,“首先,你要跟江一辰拉开关系,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不能再接近,不然你早就做错事了。”
“我记得你有个表姐住你舅舅附近,你先搬过去跟她住一段时间,江一辰那边,我去找他聊聊。”
宋绮云马上摆手:“眠眠姐不要!一辰哥他真的对我没有那种意思,有几次我故意说漏嘴,他也听不出来,前几天来看我爷爷的时候,他还说他公司那边有好几个长相和家庭都不错的小伙子,想要介绍给我。”
“他真的对我的心思毫不知情。眠眠姐,是我自己无耻,是我自己龌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管好我自己,你能不能不要找一辰哥说这个事?”宋绮云很慌乱,“我长到这二十岁,只有一辰哥最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知道我不想要什么,如果你把这层绝戳破了,我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宋绮云一直恳求,把自己的自尊都摁在地上摩擦,总之就一句话,不关江一辰的事,她喜欢他,是她自己犯贱。
陈眠明知道江一辰有问题,见宋绮云这样,她也不能再说下去了,担心说得太多,宋绮云会反弹,便安抚她道:“绮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的,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老师也叮嘱过我,要帮她照顾你。”
“我不能承诺能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但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义不容辞。”
“因为,宋老师是我糟糕的大学生涯里唯一给过我光亮的人。”想起大学时光,陈眠心情发涩。
宋绮云松了口气。
陈眠担心她的情况,也不逛街了,直接把她带给田明,亲手把宋绮云交给她表姐李雨淇,又把两个小姑娘送到了李雨淇的住处,这才回家。
回到家第一时间联系韩非沉:“韩非沉,我还是觉得江一辰这人有问题,要不你让容修帮我再查查?”
W城七少刚好在1874碰面,韩非沉挂了电话,回头就跟容修提了提,容修自然应下,打趣了一句:“哥,嫂子对别的男人这么上心,你就不怕她移情别恋啊!”
韩非沉笑了笑:“你觉得,我已经堕落到需要把江一辰这种小人物当成情敌的地步了吗?”
容修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江一辰就是小鱼虾,怎么舞都舞不起什么风浪来,不过这个人嘛还是占用了嫂子的时间,你看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给他点颜色看看,然后让别人觉得他是个人物了?”韩非沉嗤了一声,“来吧,喝酒。”
七人碰了个杯,江漾笑眯眯的:“韩哥,你跟江一辰这种小角色计较当然显得掉价,这样,这人交给我吧,我会让他长记性的。”
梁景遇把酒杯搁桌上:“小江啊,你这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啊?来我给你看看是不是聋了,要是聋了,我给你开点药啊!”
“景遇哥你别威胁我!今天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啊,你再威胁我,我就不跟你玩了!”江漾耍起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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