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僵尸（捉虫）
罗川等人在保安室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外面没有一点响动。安武重新打开备用电源, 大厦里灯光亮起。然而不亮还好，此时灯火通明，大家才看见一楼大厅里, 简直是尸山血海。
封闭的大门上, 到处都是血手印。
安文、安武等人看得胆寒, 就连解励飞和雷苻茗也是心生惧意。安双全颤声说：“乔大师她……真的杀了所有的人。”
这是肯定的。现在大厦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已经没有活物了。
雷苻茗打开保安室的门, 左右看看, 不见乔小橙和周渔。
雷苻茗终于忍不住, 说：“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问完之后，也觉得失言，周先生跟着, 能出什么意外？
然而楼里安静得反常，解励飞提议：“我们上去看看？”
这个意见倒是没人反对，安家三兄弟早就已经等得焦急。罗川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几个人一起上了三楼, 楼道里依旧尸横遍地，生活馆里却传来水声。
大家走进去, 不用多看就知道乔小橙在淋浴室里。解励飞过去，正准备敲门, 罗川摇摇头。大家便也没有打扰。
罗川站在淋浴间的外门前，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其他声响。
不一会儿，乔小橙从里面出来,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连衣裙。应该是周渔从旁边女装店偷的。看见几个人都在，她说：“来得正好，马上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周渔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了一条浴巾。罗川吹了一声口哨，他理也没理，自顾自替乔小橙擦头发。
乔小橙坐到沙发上，一直等他把头发擦干到六七分，这才说：“好了，准备去下一个时间夹角了。”
解励飞说：“生兽巨兽已经死了？那这个时间夹角怎么这么安静？”
乔小橙倒是早有想法：“大厦门口是运尸车，我们肯定需要抬尸体上去才行。如果我没猜错，程琪的尸体应该还在楼梯间。”
安武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麻木了，只是问了一句：“还需要我去抬？”
乔小橙倒是说：“无所谓，谁抬都行。”
说着话，大家一起来到楼梯间里，果然，在楼梯转角处，看见仍然掉在地上的担架。程琪的尸体也倒在一边，身上白布被吹开，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安武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大哥安文身后躲。解励飞和雷苻茗不用乔小橙再多说，直接上前，把程琪已经僵硬的尸体抬上担架，白布盖好。两个人这才一前一后，抬着她下楼。
安武把大门打开，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血水从大厦里流出来，血腥气混在空气里，让人真正体会到何为腥风血雨。
运尸车安静地停放在门口，车厢的门打开，像一张无底的深渊巨口。雷、解二人把程琪的尸身放上去，车灯亮了亮，却没有司机。
乔小橙说：“需要我们自己开吗？”
大家都看了看安双全，安双全头皮发麻，这时候却只能说：“我……我来吧。”
他坐到驾驶室，乔小橙当然只能坐副驾了。
车厢里，罗川和周渔都上了车，安文、安武和雷、解二人紧随其后。车里多了一具尸体，大家也顾不上对逝者的尊重了，直接给摞到一起。
不然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乔小橙拉开驾驶室后面的黑布，这里跟车厢之间有一块可以开合的小窗，透过小窗，可以看见车厢里的情形。
她问：“都没事吧？”
周渔嗯了一声，乔小橙这才问安双全：“到你了，说吧。”
安双全哭丧着脸，说：“我是个开灵车的，平时只要接到电话，不论多晚都要出车接人。关于我们这一行的传说也有很多……”
他话没说完，乔小橙说：“不是问你传说。”
安双全声音都发抖了，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乔大师，我们这行传说太多了，我每次晚上出任务都挺害怕的。所以实在不知道什么是您说的最恐怖的东西。”
这就麻烦了，乔小橙说：“好吧，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安双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就白得像鬼：“乔、乔大师，这条路我认识。”
乔小橙说：“接着说。”
安双全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前面是一大片玉米地。”
乔小橙看看路两边，果然见到夜色中一片黑油油的农田。此时玉米已经临近成熟，秆高叶浓，苞也饱满。随着路更颠簸，乔小橙说：“玉米地怎么了？说呀。”
安双全声音有些发抖，说：“上次我经过这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撞进了玉米地里。然后……”
他面无人色，不时看看后面的小窗，乔小橙刚要问，突然车身一打滑，砰地一声，撞进了玉米地里。更恐怖的是，车厢里的尸体往前一冲，撞破了小窗，乔小橙和安双全中间，猛地伸出一个死人脑袋。
乔小橙真的想把安双全骂死。但是安双全已经啊的一声，跳车了。
这样大半夜，乔小橙当然不可能放他自己乱跑，当机立断，跳车就追。安双全吓得疯了似的，就想跑出玉米地。
乔小橙紧走几步，猛地将他按倒在地。安双全说：“尸、尸变……”
他的声音都已经含糊不清，乔小橙问：“当时尸变了？”
安双全身上抖得跟风中树叶一样，说：“尸体睁、睁眼了！它站起来，追、追着我和家属跑。”
乔小橙闻言，猛地回头，身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行走如风。妈的，你别脑补啊！！
她有些明白了，当时可能是尸体过了人气，出现了诈尸。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尸体诈尸的传说确实不是一处两处，这并不难对付。但是安双全再一脑补，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乔小橙脑壳痛，但见那东西直挺挺的扑过来，她还是飞起一脚，想要将它踹开。
谁知道，她的脚仿佛踢在铁板上，那东西全然不像活物。
乔小橙心里一跳，已经被怪物抓在手里。这时候离得近，她快速跟自己的守护生肖共体，用老鼠的夜间视力，终于看清面前的东西。
这家伙是个人形，但是脸如枯皮，嘴角獠牙外翻，一双眼睛灰暗无神，却更惊悚。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这……这是僵尸啊！！
乔小橙心里把安双全骂了几百遍，但是也没办法，这东西力大无比。这时候揪住了她，张大嘴巴，露出两颗獠牙，对准她的脖子就要咬过来。
乔小橙往后一仰脖子，只听咔的一声，正是牙齿咬合的声音。抓住她的僵尸嘴里咬了个空，嘴里喷了一口气腐臭之气，紧接着又凑了上来。
乔小橙用力踢了几脚，毫无用处。眼看着獠牙就要刺进她的动脉里，身边安双全吓得腿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得一个劲惨嚎：“罗先生、周先生，你们快来救人啊！”
救你妹啊！乔小橙倒是不太惊慌，虽然一开始被这东西的外形吓了一跳，但毕竟她经过的时间夹角，大多形势险恶。她也习惯了。
就在僵尸再次咬过来的瞬间，她随手掰了一个玉米棒子，猛地塞进了僵尸嘴里。僵尸似乎都愣了一下，乔小橙那一根玉米棒子塞得非常深，僵尸动作僵硬地伸手去掏。
她得了空子，终于从僵尸身边脱身开来。
运尸车里，车厢门被打开，周渔、罗川等人都下来。
乔小橙说：“是僵尸，小心。”
罗川闲闲地说：“怎么小心？这玩意儿力气可大。”
乔小橙也是第一次遇到僵尸，不过她在王贞梅那个时间夹角见过吸血鬼。不知道僵尸是不是也怕光。她说：“我先升火试试。”
周渔和罗川是不太着急，不过也没有伸手的意思。罗川是没打算帮忙，周渔当然是等候召唤了。也正是他两人袖手旁观，解励飞和雷苻茗两个人也都跟着不太着急了。
乔小橙在僵尸把玉米棒呸出来之前升了一堆火，把安双全送到雷、解二人身边。僵尸对火果然有些畏惧，但是乔小橙也发现了——它只是不靠近火堆而已。
它对光源并没有那么恐惧。
周围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青秆比人都高。僵尸围着火堆转了一圈，突然仰天一声长啸，跑走了。
乔小橙不太放心，说：“它去哪儿了？”
没人回答她，她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队长啊。所有信息，都要自己分派合理的人手去查去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来源。
好吧。乔队认命地站起身来，说：“雷苻茗，僵尸暂时不敢靠近火堆，你带着雇主先在这里等候。解励飞，我们打探一下周围。”
解励飞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周渔突然问：“乔队为什么不安排我去？”
乔小橙一滞，说：“那还是不同的。”毕竟自己总不可能时时都遇到周渔这样的下属。
周渔说：“有什么不同，我也会摸鱼。”
解励飞看他一眼，无语凝咽——我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差吧？您这说话可比郑姐还伤人。
乔小橙哼了一声，吩咐雷苻茗：“给雇主烤点玉米吃。”说完，带着解励飞就走了。周渔跟罗川坐在火堆旁边，罗川摸出扑克牌，周渔默默地点了点头。少个角，旁边雷苻茗自然乐意凑数。
安文、安武、安双全三兄弟就坐在一边，也不用雷苻茗帮忙了，自己掰了玉米，放进火里烤。你别说，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东西不如乔小橙亲自做的好吃。
乔小橙跟解励飞行走在玉米地里，周围不时传来夜鸟低鸣。在这种时候，总是显得碜人。两个人都还算是警觉，但是一直也没遇上那只僵尸。
眼看前面就出了玉米地了，乔小橙突然踢到什么东西。她弯腰捡起来，发现地里有一只老鼠的尸体。尸体干瘪瘪的，没有一点水分，看样子像是死了很久。但乔小橙却一眼看出它脖子上的伤口。
牙印。
这家伙是被咬死的，血都被吸干了。
她盯着老鼠尸体发呆，旁边解励飞问：“怎么了？”
乔小橙摇摇头，说：“那只僵尸，吸干了一只老鼠。”解励飞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乔小橙说：“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规则。”
解励飞说：“往前走看看？”
乔小橙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个小棚。解励飞凑近看了看，说：“像是守夜人的棚子。”
现在玉米已经将近成熟了，有人守夜并不奇怪。乔小橙几步上前，棚里隐约有光。她站在门口，看见棚门还算是完好，这才问：“有没有人？”
“谁呀？”里面有声音答，听起来像是个中年汉子。乔小橙和解励飞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候也顾不得隐瞒了，只得说：“有点事儿，你先开门。”
里面似乎有人披衣而起，乔小橙迎上去。不一会儿，棚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提着手电筒出来。
他用灯光一照，先是见到乔小橙，随后又看见她身后的解励飞，顿时警觉了几分：“你们是什么人？”
乔小橙这下倒是有点为难了，人是叫出来了，怎么说？
她眉头微皱，旁边解励飞直接说：“大哥，你这玉米地里有僵尸啊！”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男人就白了他一眼：“僵尸？我看你应该去看医生！神经病。”他回身准备关门，又补了一句：“赶紧走啊，不然我叫人打断你俩的腿！”
他回身关上棚门，乔小橙说：“附近有村镇。”
解励飞问：“怎么说？”
乔小橙说：“不然他从哪里叫人？”
解励飞一想，也对。他说：“再找找？”
乔小橙点点头，一回身，又看见一只同样被吸干了鲜血的兔子尸体。她心里一跳，说：“这只僵尸，正在到处吸食小动物。”
解励飞也看见了，这时候灵光一闪，说：“它现在还不能咬人。”
乔小橙点点头，说：“它的力量是递增的，可能吸食了一定数量的小动物之物，就可以开始吃人了。”
解励飞说：“乔队，您一共带过几个时间夹角？”
乔小橙现在有周渔坐镇，也不心虚，诚实地说：“实不相瞒，这是第一个。”
雷苻茗也心里有数——反正人家关系户，也没法计较。他说：“那你这第一个，难度可够高的。”乔小橙说：“其实吧，这个时间夹角的难度，比我想象的低多了。”
想想李唯一那一家三口的闹心之旅吧！
解励飞说：“好吧，肃然起敬。”
乔小橙哈哈一笑，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很快出了玉米地。面前是一条公路，路修得还算是平整。两边是低矮的楼房，都是老楼，看样子不下四十年历史了。
旁边还有一个小卖部，是个城乡结合部的样子。
再往里走，都是一片自建的民房，一楼是铺面，卖些涂料、棺材、五金什么的。解励飞说：“糟糕，要是那僵尸跑到这里来，恐怕不妙。”
乔小橙说：“现在这个点，大家都还在睡觉，哪里会这么早开门呢？”
解励飞说：“早点铺子呗。”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向前飞奔。
前面果然有个小铺子已经亮了灯。只是还没开门。乔小橙上前，刚要敲门，就在檐下看见一条死狗。一条被吸干了鲜血的死狗。
这僵尸到底吸足多少小动物之后，就能咬人？！
乔小橙不知道，只得示意旁边解励飞上前敲门。
解励飞几步走到门边，问：“有没有人？”
不多时，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应声：“谁啊？这么早就出来吃早饭？”
她打开门，乔小橙往里看一眼，说：“姐，我们追一个贼，看见他往村子里来了，你可小心着点。”
女人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他们。乔小橙指了指她的狗，刚要说话，突然，看见她家屋里的玻璃窗外，一双猩红的眼睛，正透过窗口向里看。
乔小橙寒毛顿竖，解励飞都打了个冷颤，女人浑然不知，问：“贼？哪里来的，偷了你们什么东西？你们是谁？外地来的？”
乔小橙留下雷苻茗应付她的问题，自己绕过铺面，来到后面。这铺面之后是一块空地，上面停了几辆车。乔小橙看见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它的奔跑速度，比之刚才在玉米地里又快了许多。
这东西本来就已经力大无穷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它早晚要吃人，可是现在究竟什么东西能够对它起作用？
黑狗血？！公鸡血？
还是棺材钉？
我特么的可不是捉鬼大师啊！乔小橙敲了敲脑壳，旁边解励飞已经跟了上来，问：“怎么样？”
乔小橙说：“现在它还不能吃人，但是……”她指了指车轮旁边另一条狗的尸体，“恐怕快了。”
不多时，外面突然响起咒骂声：“哪个天杀的弄死了我的狗？！”
乔小橙暗想，惊喜吧？要不了多久，这玩意还能弄死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妈呀，回到老家这几天就没个空闲的时候。天天喝酒喝酒喝酒，唉。今天想办法再更一章哈。过年真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