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才有直升机的轰鸣声,出现在程英所在的基地上空。
程英裹紧了毯子,从旁边的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她的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天上在缓缓降落的直升飞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身前的毛毯,指尖发白,呼吸短促。
直升机缓缓地降落了下来,程英虽然已经透过窗户,看到了里面熟悉的身影,但是在看到他走下飞机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小跑过去。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没有多想便做了。
程英扑到了邵峰的怀抱里面,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揽着邵峰的脖子,毛毯也在她张开手的瞬间,落在了地上。
邵峰反手将人抱住了,程英显然是在之前洗过澡的,整个人重新变得香香的,能从她的发间嗅到澹澹的独属于她的香气。
女人的身体柔软,邵峰能感觉到她滑腻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脖颈上,她的脸颊微凉,却倏然让他的周身都热了起来。
下一瞬,好像有湿润的感觉浸湿了他的领子,邵峰心里一抽,拥紧了程英。
“不用担心,我安全回来了。”
邵峰下意识地抬起了另一只手臂,然而却是剧痛。
放在常人身上难以想象的剧痛,邵峰连声音都没有出一声,只是额头渗出了些冷汗,而拥着程英的手则更紧了些。
程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退开一步,隔着泪光,她看到了邵峰苍白的脸色。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邵峰有些奇怪的手臂上,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贴到的邵峰颈侧的体温实在有些高得不对劲。
程英伸手,抚上了邵峰的额头。
男人有些不自然地扭头,竟然还想躲,程英直接瞪圆了眼睛,眼眶中还有打转的泪光,又凶又奶,秀气的鼻尖都是微红的。
她的手摸上了邵峰的额头,不正常地灼热。
“你怎么了,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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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邵峰躺在床上已经睡去。
他的脸上已经带了层不正常的红色,好似醉酒一样,双眼紧闭,身上有三层被子叠着。
程英再次伸手确认了一下邵峰额头的温度。
之前吃了退烧药了,怎么这温度不降反增。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温度应该已经降下去了。
程英俯身检查了一下邵峰手臂上的枪眼,血肉模煳。
子弹已经在飞机上被邵峰亲手取下了,他的动手技术显然没有之前的程英好,伤口处已经有些化脓,也许是在树林里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好,感染了。
邵峰烧得迷迷煳煳的,退烧药也吃了,被子也盖了,程英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用棉布沾着酒精,在他的额头和胸膛反复地擦着。
如果不用这样的物理降温,她甚至都害怕邵峰的脑子被烧坏了。
这边是飞机的中转站,医生不在,好在程英算是懂药性,能照顾点正在高烧的邵峰。
中转站里面的小兵打了一盆新的水走了进来,他在放下水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床边照顾邵峰的程英。
只见女人俯下身,眸色担忧却温柔,她在邵峰到达之前,便换上了中转站里面干净衣服,那是一件简单的长裙,棉布的质地,比她的码数宽松很多,只有在她偶然弯腰的时候,才能显出她婀娜的身形。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衣襟被解开,此时正在被女人一粒扣子接着一粒扣子地扣了回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墙上,剪影的边缘有些模煳,却温馨而甜蜜。
小兵不敢再看下去,连忙扭过头离开了房间。
程英走到了水盆边,洗干净了手中的棉布,将冰凉的棉布搭在了邵峰的额头上。
在旁边等了半晌,程英看着邵峰因为高烧而通红不褪的脸,她想了半晌,转身出去找人了。
她先找了个信任的人去房间里陪着邵峰,之后便找到了中转站里面的小兵,柔声问道:“这附近没有实验室什么的吗,我什么都不需要,一个显微镜便够了。”
小兵想了想,带着程英来到了中转站一处备用的实验室里。
实验室里面的器材并不多,这里只是一处为了方便使用才建出来的实验室。
好在程英找到了她想要用的东西,十分钟后,她从实验室的门口进来了,手里面正拿着个透明的抹片,上面有两滴鲜红的血液。
程英将抹片放在了显微镜的镜头下面,仔细看了看,便发现了邵峰血液里面的“不速之客”。
伤口有细菌感染,这种细菌在别的地方不常见,经常会附着在丛林里面的一种植物上。
邵峰的伤口感染,肯定是因为在丛林中,他的伤口碰到了那种携带细菌的植物。
细菌在其他的地方不常见,如果是普通的医生,也许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然而前两年程玉平不慎用那种带着细菌的植物叶片,划伤了他的手指。
伤口被感染,程玉平当时的症状和如今的邵峰相差无几,这也是为什么程英没过多久便反应过来了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中转站配备的药房,还好这边的中转站算是周围最重要的中转站,设施很齐全,药物也很齐全。
她很快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物,回到房间里,将药倒在手心里面。
程英看了一眼正睡着的邵峰,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片,最终还是选择将药片暂时放在一边,她伸手有些吃力地将邵峰扶了起来。
邵峰因为她的动作清醒了些,半睁开眼,程英便看到他的眼底甚至都因为发烧带着一抹红色,看上去疲倦到了极点。
程英已经顾不上许多了,为了方便用力,她的手掌直接撑在了邵峰的胸膛上,她的掌心甚至能感觉到邵峰胸膛里面因为发烧变得格外快的心跳。
让他靠在了床头,程英拿起药来,递到了他的唇边,然而邵峰仍然处于高烧之中,意识都不是很清醒。
两年前,程英研究过这个细菌,只会通过血液传播,并不会通过唾液传播。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邵峰紧闭的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