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望右手执剑,左手念咒,胸前多出金光织成的八卦阵,那八卦阵冲着槐树撞去,那槐树挥动粗壮的枝干,轰一声,那条粗壮的枝干被炸得粉碎,呲出绿色粘稠的液体,娄望躲避,小七挥翅闪开,那粘稠的汁液极少部分沾到娄望的肩膀上,那个地方正是刚才小七所在的位置。
“公子,你好狠的心啊!!”借着月光,那树上的女子的头颅瞪眼如铜铃,双眸充血,黏在树干上的左手指着娄望,凄厉地叫道:“杀了他!”
“哗——哗——”刚才炸断的那根树枝瞬间又长了出来,无数根树枝从树干上抽出,像刺枪一般抽向小七和娄望,小七灵敏的在无数根乱颤的树枝间跳来跳去,娄望念咒玄铁剑紫光大盛,娄望执剑旋转,“噼噼啪啪——”斩断周围无数根树枝,娄望全身被喷的都是粘稠的汁液,树枝落在地上,嘶嘶啦啦然后在土地上消失。
娄望犹觉危险,右手将玄铁剑放在胸前,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念咒,又是一道八卦符出现在娄望胸前,娄望挥剑,那八卦符对着槐树一条主枝冲去,“轰——”一声,整棵槐树竟被娄望炸掉了四分之一,黏在树干上的一只左手随之掉落在地上,手指动了三下,瞬间蒸发了。
“啊啊啊啊——你竟然敢砍伤我——”那女子双眼暴睁,槐树应声挥动枝干,枝干卷起的风呼啸着,形成一个漩涡,飞沙走石,那槐树所有的树枝散开,在月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杀了你——”随着那槐树上女子头颅发出的尖叫声,只见无数片叶子像飞刀一样冲娄望刺过来,娄望挥剑,“啪——啪——啪——”那叶子钉在地面上。
“嗷嗷——”娄望听到小七焦急的嗷叫,回头又是一阵飞叶,娄望躲闪不及,左肩膀负伤,血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却见那槐树拔地而起,一根粗壮的根向娄望的方向冲来,娄望念咒升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却见那槐树根沿着娄望滴血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大洗盘,对着娄望流血的位置开始吸,连泥带血一起吸进了根里。
“好新鲜的血,我要血,给我血——”那女子脸上露出贪婪,仅剩下的右手挥动着,向娄望的方向抓去,那槐树拔地而起,根颤抖着,向娄望的方向走去,每一次根系晃动,大地都跟着颤动。
月亮更圆更明,苍穹不见半点星光,整个村庄一片死寂。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乌云飘来,娄望暗道不好,竟然遇到了天狗食日!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只听夜幕里传来女子猖狂的诡异的笑声,天狗食日,乃阴气最盛时期,所有的阳气都会消沉,这个时候,那槐树精的功力会大盛,不乘现在除掉它,日后就很难对付它了,娄望再次念咒,玄铁剑的紫光黯淡了几分,那金光织成的八卦图全无刚才的光芒,杀伤力减半。
“可恶!”娄望忍不住叫道。
那槐树精自然知道娄望法力减半的原因,“哈——哈——哈——”大笑,整个山间都是女子诡异的回声,“轰——”一声,刚才两丈高的槐树“噌噌噌”串到了五丈高度,那长长的树枝挥动,直插云霄,刚才被娄望砸掉的树干部分又重新长了出来,竟比先前更加粗壮。
娄望暗道不好,伴随着女子凄厉的一声“去死吧”,那枝干挥动着张牙舞爪地伸向娄望。
娄望急速退避,但是还是不急那槐树枝干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被树枝捉住,“动神一怒,破!”
只见耀眼的橙光在夜幕中形成一个明亮巨大的光团,在娄望面前炸开,仅在面前不到一尺距离的枝干发出“滋滋”,“轰——”一声,面前冲来的枝干齐刷刷断裂,“呲——”那枝干喷出的绿色粘稠的液体,喷溅在来人身上。
娄望惊喜的叫道,“师父!”
却见蒋文凝声对着娄望说,“护阵!”
娄望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蒋文竟然在这村子周边做了清风阵法,金色的界线若隐若现。
“是,师父。”说着娄望就冲着阵心飞去。
那槐树精也察觉了娄望的意图,三根粗壮的枝干想娄望抽来阻挡娄望的动作,娄望挥剑砍断两根,另一根让蒋文的动神锤直接炸碎了,娄望赶到了阵心,然后盘坐闭眼念咒护法,刚才若有似无的界线金光大盛,槐树精活动范围收到了牵制。
“啊啊啊啊——”那槐树精彻底怒了,“公子,奴家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只见那槐树树枝伸展开,那女子脸上是扭曲的狰狞,她仰着头,大喝一声“啊——”
“嘭——嘭——嘭——”附近的几户农家的房子应声被炸成了碎片,瓦砾横飞,蒋文对身后的蒋肆说,“抓好。”然后飞身旋转,躲开了瓦砾的袭击。
“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惊悚尖锐的声音,女子的头颅脱离槐树干,上升到槐树枝叶上方三尺的地方,然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见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状的东西从村民房子里飞出。
蒋文见到这一幕暗道不好,这白烟不是别的,正是这些村民的阳气,怪不得这些村民一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而立之年的壮汉竟然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肯定就是被这槐树精吸食了精髓。
蒋肆的小脸吓得发白,他仅仅地抓住蒋文的肩膀,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蒋文脸色一凛,握着动神锤说道:“万物有灵,没想到你竟自、寻、死、路!”
说完蒋文口中默诵咒语,槐树周身界线大亮,动神锤从蒋文手中飘出,橙色的光芒大盛,和界线的金光相辅相成,动神锤飞快的在蒋文头顶前方三尺多高的距离旋转,由一把变成了七把,光芒万丈。
只见动神锤发出雷霆电击,对着地上的槐树根射出橙色的光束,“嘭嘭嘭”,泥土里粗壮的槐树根被炸飞,喷出的竟然是腥红粘稠的血。
“呕——”蒋肆忍不住捂着鼻子干呕,蒋文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我要你们陪葬!”只见那头颅扭曲地尖叫,整个槐树一分为二,树干里面藏着的是无数的头颅,整个山中消失的生灵全在这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陪葬陪葬!”那女子的头颅近乎癫狂,像是被女子头颅所感召,所有的头颅都发出尖叫声,百兽齐鸣,魔音穿耳,彻响云霄,但见那槐树再次挥动枝条,淮氏的头颅诡异地笑道:“吃掉,吃掉他们!”
瞬间无数个头颅从槐树躯干里飞了出来,山间冤死的生灵留着口水,眼睛冒着绿光,冲着蒋文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那槐树枝干和叶子刷刷刷一起冲向蒋文,蒋文飞速退让,然后对身后的蒋肆叫道:“闭眼!”
蒋肆紧紧地抓住蒋文,但见蒋文周身被白光包围,挥动动神锤对着槐树冲去,“不知死活!”
但见蒋文念咒,从空间袋里,一颗红色的珠子出来,若是蒋肆睁开眼一定会尖叫因为这颗珠子正是之前那侏儒妖道火元子操控的法宝,只见那珠子红光大盛,那槐树“轰”一下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但是让蒋文没有想到的是,在三昧真火下,这槐树竟然还在苦苦支撑,只见那女子头颅被灼热的火焰炙烤,皮开肉绽,却依然张狂的大笑,被三昧真火点燃的头颅纷纷落到地上,然后消失了,熊熊大火燃烧了槐树粗壮的枝条,枝条一边燃烧一边却发出了一阵阵迷人的芳香。
蒋文的神智微微有些恍惚,神识莫名出现松懈,怔忪中,身体被枝条重重的抽打了一下,蒋文神智瞬间清明,猛然却感觉到背后一轻,耳边传来蒋肆的尖叫声:“啊啊啊,二叔!!”
只见那着火的枝条卷着蒋肆,挥动着枝条将他高高举起,树干上皮开肉绽的头颅叫道:“快停下你那破珠子,要不然我要了你侄子的命!”
不待蒋文有所回应,几个枝条慢慢地爬上蒋肆的脖颈,一圈一圈缠绕,竟想要把蒋肆活活勒死。
“啊啊啊啊——”蒋肆拼命挣扎,手死死地拽着枝条,这个时候乌云悄悄褪去,月亮出来了,阴阳重新平衡,清风阵的界线发出耀眼的光芒。
月光下,是蒋肆惨白的脸,蒋文死死盯着蒋肆,手中的动神锤举起又放下,蒋肆也看着蒋文,小脸痛苦的扭曲,但是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槐树依旧在燃烧。
“二叔,不要答应他!”只听蒋肆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嘶吼,这一声激怒了槐树,槐树挥动着枝条在夜空旋转,蒋肆小身子在半空中痛苦地扭曲。
蒋文看到了蒋肆的嘴形,他在说,二叔,不要答应他。
这一刻,蒋文仿佛看到了抱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蒋母,天牢里谈笑自若的蒋思衡,还有跪在自己面前的薛氏……
蒋家唯一的嫡孙,蒋思衡唯一的血脉。
答应?拒绝?
红色珠子在夜空中熠熠生辉,操控着蔓延的火苗,将皎洁的月光也渲染成一片绯红。
“放了他,我答应你。”蒋文平缓地声音在只有火焰燃烧的“滋滋”声中格外的醒目,却听阵心中护法的娄望大叫道:“师父,不能答应啊!”
“哈哈哈哈!”淮氏皮开肉绽的脸上是癫狂的笑容,只见蒋文念咒,收起了天上的红珠子,火焰退去,却见那淮氏叫道:“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哈哈哈!你上当了!”
蒋文胸口怒火燃烧,他甚少与人接触,不知世间人心险恶,没有想到这槐树精竟然诓骗自己,只见那槐树树干快速打开,包裹蒋肆的枝条竟然要将蒋肆放进那树干之中,那些生灵的死法竟然要在蒋文面前生生上演,只是这次,逝去的生灵是他的侄子,蒋肆!
蒋文念咒,动神锤发出雷击,却见槐树挥动枝条将蒋肆当做挡箭牌放在树干上。
“哈哈哈,有本事你就炸了你侄子,哈——啊——”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槐树干上的头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槐树精痛苦的扭曲起来,巨大的枝干开始冒烟,树根和树枝“嘭嘭嘭”从中间断开,血和汁液四处喷溅,“啊啊啊——好疼啊——小鬼——我杀了你——”
原本被枝干包裹着的蒋肆,此时紧紧地贴着槐树树干,无论树怎么摇动他也不放手,蒋文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害怕伤到蒋肆,只能在外围看着,疯狂挥动的树枝和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轰——”一声,刚才粗壮的槐树树干从中间劈开,红色绿色液体喷溅,“嘭嘭嘭”三声,大地都在颤动,刚才开张牙舞爪的槐树轰然倒地,一阵青光,刚才那高耸入云的槐树只剩下了干枯的枝子。
青光消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月光下,浑身浴血的瘦小干瘪的蒋肆,双眼怒睁,小小的手掌紧紧握着一把金色箭形的簪子,簪尖处还有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嘭——”寂静中最后一声炸裂,心脏碎了,鲜血喷溅在蒋肆的脸上。
“二叔,它死了。”蒋肆转过头,冲着蒋文咧嘴笑了,在黑夜中,这笑容看上去格外诡异。
“小肆……”娄望抱着小七,此情此景忍不住低呐。
“我赢了……”蒋肆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中的簪子也随之滑落,身体以慢动作缓缓倒地。
蒋文瞬移上前一把抱住蒋肆,孩子的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