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月怎么都没想到有一点孟祁焕会和她针尖对麦芒。
在她的心里,孟祁焕还是当年的孟祁焕,是那个把她放在心里的少年,是断不可能当众驳她脸面之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为了另一个女人当众驳了她的脸面,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做供人取乐之事!
季心月甚至都不用去想就知道,今天之后,她这个陈夫人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季心月当即红了眼眶,可怜兮兮道:“铁骑将军说这话,就让人感到十分难过了。方才我也说了,我只是一介妇人,却得了皇恩浩荡,有一品诰命加身,深感无以为报,所以才以一曲惊鸿舞给诸位大臣还有陛下助兴,没想到在铁骑将军的眼中,我竟是做了供人取乐之事!”
一边说着,季心月的眼泪一边往下掉。
原本男人们看到季心月的舞之后都有些心疼这个女人的,眼下看到季心月掉眼泪,更是有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上首座的皇后更是把男人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悄悄瞥了一眼皇帝,见老皇帝也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心月,当即不高兴了。
“陈夫人,陛下的后宫如今不缺人,陛下给你一品诰命,也是看在你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还为了夫家守着一份产业的份儿上,要是你觉得你委屈了,那要不本宫做主,去了你的诰命夫人身份,纳你入后宫?”、
皇后这话说得直白且不给面子,听得大家都懵了,皇帝也懵了:“朕不同意!”
“皇上是不同意去了陈夫人诰命夫人的身份,还是不同意纳陈夫人入后宫?”皇后看向老皇帝,一脸笑:“若是不同意去了陈夫人诰命夫人的身份,那另做封赏也可,若是不同意纳陈夫人入后宫,那陛下可有合适人选,给陈夫人择个良配?”
听了这话,皇帝急眼了:“荒唐!她既然已经嫁入了陈家,又因陈家的缘故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那就要恪守本分,想什么良配不良配的,皇后,你可别被有心人三言两语蒙蔽了!”
皇帝口中这个“有心人”,自然指的就是季心月了。
季心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献舞一曲,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做过这样的事情,可今天居然被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脸面,更是被孟祁焕亲自指责她做了供人取乐之事,还被皇上说是用三言两语蒙蔽了皇后的有心人。
她真是觉得丢脸极了!
“你不帮你昔日的旧情人说几句话?”李月寒在桌子底下捅了捅孟祁焕:“我看她也丢脸丢够了,你不如帮她解解围?”
听了这话,孟祁焕瞟了李月寒一眼:“你是巴不得我拈花惹草啊。”
“……”李月寒被他噎了一句,当即有些好笑,罢了,她不说话就是了。
“陈夫人,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宫不帮你择良配,而是你已经是陈家的媳妇了,还受了一品诰命封赏,实在是不能再嫁了。你嫁入陈家不久陈大人就撒手人寰这事儿,大家都深感遗憾,但是你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做今日这等丢人现眼之事。”
皇后一脸的语重心长,还深深的叹了口气:“快去把你这一身舞姬的衣服换了吧,既然是一品诰命夫人,就要有一品诰命夫人的派头,你看看同为一品诰命夫人,年纪却比你还小上一截的翰容夫人,人家就不会在这种场合强出风头,你不仅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合身份,方才居然还想翰容夫人跟你同台献艺,我看你是失了智吧。”
李月寒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说话这么利索,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难听的话,只怕只有皇后有这个功力了把。
眼看着季心月包着一汪眼泪不敢掉,李月寒不由得叹了口气。要说这个女人可怜是的确可怜,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但是要说她可怜她又不是真的那么可怜,毕竟人家还有精力作死。
“陈夫人,你还不起来去换衣服是对本宫不满吗?”皇后的语气严厉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不把皇家的封赏放在眼里,想进这四方城中来不成?”
皇后这话一出,季心月立刻回过神,连忙磕头认错:“臣妇蠢笨,没有想到这样做有失体统,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臣妇,臣妇心里感激皇恩浩荡,不敢再想其他,也断然没有改嫁的念头!”
“既然如此,还不去换了衣服?”皇后说完,冷哼了一声,季心月不敢再叽叽歪歪,立刻退下去换衣服了。
季心月一走,丝竹声又响起,场上的舞姬再度登台,身段袅娜,动作整齐。水袖翻飞间,倒是一派奢华大气。
换好衣服的季心月倒是没有继续作妖了,跟她娘一起坐在席间,乖巧的吃宴席。有人来同她们娘儿俩说话,她们就端起酒杯喝酒,没人理她们,她们则乖巧安静的看节目。
倒是李月寒这边,因为明面上孟祁焕是站在太子阵营里的,所以她这个新封的翰容夫人就成了大家争相巴结的对象。在外人眼中,皇上大肆封赏一个朝臣的夫人,就是对这个朝臣所在的阵营最大的扶持。
这些见风就倒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来敬酒祝贺李月寒得了封赏,没一会儿李月寒就喝得有些上脸了。
“我出去透口气,这些人敬酒你就先帮我挡一挡。”李月寒实在是不想喝了,寻了个借口,带着康柔就出了宴会厅。
找到方便的地方解了三急,李月寒便倚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吹着晚风。
昨天孟祁焕还说今天要带她去灯会呢,谁知道今天一进宫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灯会,她还想着提着兔子灯去街上逛呢。
“夫人,咱们出来好一会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康柔见李月寒吹着风人就开始迷糊了,不由得有些担心的提醒。
被康柔这么一提醒,李月寒也回过神来:“是该回去了。”说着,她转身就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才拐过弯,就看到孟祁焕和季心月的身影。
她几乎是想都不想,立刻就躲到了柱子后面,这一瞬间她的酒也醒了,屏息静气,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