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弗商指指桌子上一摞子饭盒:“我来跟你一起吃饭啊。昨天的手术病人到底是我主刀的,我要过来跟进情况,忙到现在了,也没人陪我吃饭,就想到你了。”
饭盒里的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宋言食欲大动,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还不容易么,你这种伤住院也是在外科,我直接过来一问就知道了。”孙弗商把床头柜拖到两张床中间,在对面的床上坐下来,开始往外布饭盒。
这个病房是个双人间,另外一张床没住病人是空着的,所以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宋言也不客气了,坐到床边,跟他面对面。
“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孙弗商把饭推到她面前,顺手帮她打开菜盒,说。
“我的手机丢了。”宋言回答。
孙弗商拨菜的手顿了下,“哦”了声,没再多问就继续吃起来。
两个人都饿了,吃的时候没多说话,不一会,饭盒就空了个七七八八。孙弗商正要收拾饭盒,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接通了之后神色变得严肃:“怎么会这样?好,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对宋言露出抱歉神色:“那边儿科病房的一个小病人有点情况,我要过去看看——”
“你快去吧,饭盒我来收就好。”宋言打断他的话说。
他点点头,返身快步离开了。
宋言慢吞吞地起来收拾残余的饭盒,还没动手呢,一个人就走了进来。宋言抬头一看,是常月荣。
“怎么样?你那边情况如何?”看到常月荣,宋言立刻就问。
“没什么特别的,陈景波每天的行程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就是每天去公司然后回别墅,桃源美墅那边,他再没去过,郝紫菲跟他一起住在别墅里,像夫妻一样进进出出。”
宋言紧紧握住拳头:“看来,他心态很稳。”
“确实很稳,他大概是笃定你抓不到他的证据了吧。”
“我就不信,那么多的证据,愣是抓不住一条!”宋言咬着牙齿说。
这句话不幸言中了,隔了一天,常月荣就来跟他汇报:“今天我按照秦小姐您的嘱咐去警局问了调查进展,情况不乐观啊。”
宋言的心顿时吊了起来:“情况怎么不乐观了?”
“警察去调取了地铁的监控视频,你说的那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自始至终都没摘下来过,不好判定就是陈景波。而且他们也调查了陈景波的衣着,发现他下班时候的衣服和地铁上不一样。所以,监控这边算是证据不足了。”
“怎么会这样!”宋言声音拔高了。
常月荣叹口气:“我想,他大概是在那个蛋糕店换过衣服了。因为发现我们跟踪他,所以特别小心谨慎地换了衣服。”
“那就告诉警察他在蛋糕店换衣服的事情啊!”宋言略略有点着急。
“告诉警察这件事就等于是告诉警察我们在跟踪他,这样一来,势必会把我们和五爷扯出来,之后把你扯出来。如果警察发现是你派人跟踪陈景波,之后你却被人打了,而你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这样反而对你不利啊。”常月荣说。
宋言不吱声了,想了会又问:“那别的方面的调查呢?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吗?”
常月荣摇头:“找到是找了,但他一样没看清陈景波的脸,所以只能说明你确实跟着这么一个人去了废弃的工厂,那个人还攻击了你,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陈景波,真的没法下定论。”
“那板房那边呢?”宋言又追问。
“正如我所说,板房转卖出去之后已经给工人住上了,里面啥有价值的痕迹都没有了。”
“手机——”
“你的手机警察也去现场找了,没找到。”常月荣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做出回答。
宋言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由地激动起来:“那警察可以去验郝紫菲脖子上的伤啊,她被陈景波扼得晕死过去,肯定是有伤的!”
“首先,郝紫菲没有嫌疑,警察也不能强制验伤。其次,即便她脖子上有伤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人家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不一样的那方面情趣不小心搞的呢?”常月荣提高声音回答。
宋言一下子不说话了,深深地沉默下去。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满心的愤怒和不甘。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她差点就被那个禽瘦给杀了,到头来,却让他轻轻松松地逍遥法外!
热血冲击着脑袋,甚至让她产生了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隐隐的头痛从脑仁的深处开始发散,渐渐变得剧烈,她用双手抱着头,强行忍耐着,额头上迅速地布上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看出她的痛苦,常月荣关切询问:“秦小姐,你没事吧?”
宋言没有回答,只是那么抱着头。
他感觉不对,立刻起身摁响了呼唤器,不一会,护士就急匆匆来了。
看见宋言脸色不对,她立刻去喊了医生,医生给她做了检查,用了点镇痛的药,宋言的痛疼这才稍稍缓下来。
“你的脑袋受过不轻的震荡,这段时间都不易受刺激,你还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行,不能再激动了,不然你脑袋里的血管会发生痉挛,就会有厉害的头痛。”医生看她情况缓解,苦口婆心地劝。
宋言点头应声,心中却是一片酸楚,这种情况让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医生离开之后,常月荣才又进来,略带同情地看着宋言:“秦小姐,按照现在的情况,陈景波只怕是不会被警方怀疑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宋言想了想说:“你们先撤吧,这几天风声紧,他会很小心的,肯定不会让你们找到把柄,所以你们守着也是白守,回头我想要让你们帮忙再给你打电话。”
常月荣点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离开了。
他走之后,宋言的情绪一度陷入了极度的低落之中,那种看着坏人逍遥法外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简直是太堵心了!
天色暗下来,她也没什么心情吃晚饭,随便地打了碗粥回病房。
刚刚踏进病房,她就看见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优哉游哉的,正是陈景波!
宋言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将手里的碗往陈景波身上砸过去。
陈景波倒是也没生气,只是很淡定地侧身躲过了飞向他的碗:“啧啧啧,秦小姐,火气这么大的,对身体不好的。”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听在宋言的耳朵里就像是夜鹰在叫声,毛骨悚然。
“陈景波!我要杀了你!”她咬牙切齿地朝他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