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忘了他,因为从始至今他所带给她的也只有痛苦吗?这个认知让顾逸尘的心又掠过一阵抽痛。
坐了良久良久,时间似乎都凝住了。穆天洛用舌尖拱了拱唇边,他擦了一下血,终于开口,“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过得很开心,这是我能给她的,所以你还是要带她回去面对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吗?”
顾逸尘抬手松了松领带,“她是我的。”
一楼骤然传来掌声雷动,发布会已经开始了,顾逸尘起身离开,他要去看看她,他心里很疼,每一秒都有隐忍不住的欲望,那就是把她紧紧的拥入怀里,但是他不能。
穆天洛随后跑出来,他拉住顾逸尘的手腕,“你不要吓着她,医生说她不能承受任何刺激了,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并且她的头疼会随时发作。”
顾逸尘喉结滚动了下,他闭上眼咬紧牙关,艰难的点了下头。
通往宴会厅的那条路很漫长,皮鞋踏在大理石上发出的‘咚咚’声,恍若他的心跳。
很疼。
走进宴会厅,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台上的她,所有聚光灯的中心。
她还是那么漂亮,恍若一个不染尘世的仙子,偶尔降临在这个肮脏的凡世。
女孩的眉轻扬,嘴角那抹微笑曾点亮他整个的浩瀚星海。
她就那样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着,发言流畅又富有趣味。
男人苦涩的眸中终于漾出一丝欣慰,他的小暖,真的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她长大了,却也受近了这世间最残忍的风刀霜刻。
‘选择性失忆’当这六个字再一次浮上他脑海的时候,他也再一次感受到深刻的痛苦。他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究竟带给她了什么。
应暖发表完演讲,她当众感谢了那些曾帮助她的老师,还有穆天洛。
最后在掌声的簇拥下她缓缓走下台,一一拥抱了很多人。
应暖长长呼一口气,她真的超紧张,终于下台这口气才算是喘顺了。
咦?怎么不见穆天洛,应暖四下张望寻找。
有人告诉应暖,穆天洛似乎和谁打架了,刚有人看见他嘴角似乎被人打出血。
应暖惊讶,怎么会,他究竟和谁打架了,怎么那么不省心。就急抓住面前的人问,“他现在在哪儿?”
那人摇了摇头,“刚刚有人在阳台看见他。”
应暖赶紧去阳台,此刻穆天洛正倚靠在栏杆上抽烟,他的嘴角真的微微肿起还残留着血迹。
应暖二话不说从他嘴上取下香烟然后用脚尖捻灭,“嘴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抽烟。”
应暖仔细看着他的嘴角,忙从抱里拿出消炎药膏,“你低点头,”她说。
穆天洛的低头,应暖小心翼翼将药膏擦在他嘴上,都裂了一个大口子,是哪个王八蛋下这么重的手。
简直气死,“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
别瞧应暖小小的人儿,就差拿起刀冲上去了。
看着她为他着急,穆天洛心情不禁好了一些,“我没事,发布会顺利吗?”
“很顺利,要不我们回去吧,反正我的演讲也完了,之后也没我什么事了。”
“我没事,放心吧,你回去吧,今天你可是这里的主人,怎么能缺席。”
两人又聊了一会,应暖才返回宴会厅,穆天洛再次摸出一根烟开始抽。
顾逸尘站在暗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应暖回到宴会现场,宴会还在热闹的进行着,一首悠扬的华尔兹响起,舞池开始有一些人在跳舞。
紧接着舞台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偶尔有一两个法国帅哥邀请她,应暖都以不会跳舞推辞掉。
她也确实不会跳,却独喜欢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的热闹。晰白的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像是给这首圆舞曲打着节拍。
有侍者端过来一杯红酒,应暖摆摆手,“我不会喝酒。”
但是男人的手却没有丝毫缩回去的打断,而是更往前凑了凑,“是葡萄果汁。”
他记得她最喜欢喝葡萄汁。
应暖意外抬头,却对上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男人一身尊贵,光洁的脸庞透着菱角分明的冷峻,斜飞入鬓的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宛如上帝之手刀刻般的俊美。
是他,今天早晨载她一程的男人。
应暖眸中不禁染上一层喜悦,说不上为什么高兴,就是忍不住的弯起唇角,“是你!”
她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果汁,“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葡萄汁。”说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傻,他一定是随手拿的,她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
“我猜到的,看来是猜对了是吗?”
应暖点头,她喝了一大口,唇边忽然沾上去一点,顾逸尘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帮她拭去。
但是手抬到一半,他就生生顿住了,他的脑海中会想起医生的话,‘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无论这刺激是好的还是坏的。’
顾逸尘从二楼离开后,他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医生。
他一定要小心点,小心点守护住她这份快乐和无忧。
“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男人开口道。
应暖本能想拒绝,她也真的不会跳啊,但是迎头撞上男人那双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生生咽了下去,只说一句,“可是我不会跳。”
“那正好,我也不会太跳。”
不知道怎么了,她就这么卸下一身防备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卷入了舞池,应暖都觉得惊奇,她都觉得自己疯了。
渐渐的,应暖也从开始的紧张变得随心起来,她忽然觉得跳舞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顾逸尘握着她的手,恍若隔世,他好久都没这么近的看她,多想她,每一眼都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一辈子都不放手。
头上灯光昏暗,应暖根本没留意到男人眸中的暗流涌动。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她忽然觉得内心躁动起来。
“你叫顾逸尘?”她还记得他的名字。
“是的,应小姐,你已经踩了我56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