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颐斐昏过去的瞬间,他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刚才要是没有阻止父汗带兵走该多好,那样他就能回来了……
风声里似乎夹杂着父汗期盼的声音,他说:“斐儿,等你腿好了,父汗带你四处走走,去看看你母亲待过的地方。”
见石颐斐走远,呼延恕终于放心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自己的人马没多少了:“没想到本大汗竟然被你这毛头小子算计了!”
隐夜瞬间化剑朝呼延恕挥去!
“本王给你和石颐斐道别的机会也算仁至义尽了!”
“呯”
呼延恕握紧弯刀,面不改色地接下了这一剑,并运气压着景长天的剑:“别高兴得太早!”
斐儿已经放出烟弹,那一千多人马看见后一定会赶来,只要拖住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景长天冷笑一声,隐夜沿着弯刀的方向游走,发出滋滋的刺耳的声音,碰到刀尖后,他猛地提气,潇洒转身踢向呼延恕的肚子。
呼延恕反应及时,微微后退半步,在躲开这一脚的瞬间,对准景长天的脚裸挥出一刀!
景长天目光微闪,隐夜剑尖轻轻点地,借着这股微弱的力量,他腰往后一压,凌空转了半圈,躲开弯刀的同时另一只脚踢向呼延恕的手腕,再左手化掌,撑住身子往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到了地上。
呼延恕吃痛,甩了甩手腕,目光阴鸷地盯着景长天,仿佛在找他的破绽。
景长天知道他想拖住自己等援兵赶来,眼里杀意顿显。在呼延恕即将发难的瞬间,他出其不意的凌空而起,隐夜化扇飞出三十六枚暗器!
呼延恕心道不好!顺手拽过一名漠人挡在了他面前,三十六枚暗器打在那人身上当即殒命!呼延恕生生躲过一劫!
“哼!”景长天冷笑一声,朗声道,“不顾自己将士死活,这就是漠人大汗的做派?真是令人寒心。”
呼延恕的举动在漠人心中原本是应该的,大汗就是他们最高的信仰。然而被景长天这么一说,又加上每当他的亲卫遇到危险时,他总会出手相救,这种落差让剩下的漠人心中有了芥蒂。
“景长天,漠人勇士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蛊惑!为大汗而死是漠国勇士最高的荣誉!会受到天神眷顾!等援兵赶来,便是你的死期!”呼延恕的话语里满是鼓舞和笃定。
说完,他踩住倒在一旁的马车,使着轻功,飞快砍向景长天!如今斐儿走了,他便能心无旁骛与景长天周旋,只要拖到援军赶来,他不信仅景长天凭这些人还能作威作福!
“铖”
景长天毫不犹豫地挡开这一刀。
这群漠人受到他的鼓舞,斗志又燃了起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呼延恕除了他自己,最在乎的只有石颐斐,怎么会管他们是死是活?他们只是呼延恕用来拖延战局的工具而已!
然而同样是身经百战的景长天,怎会不知他的想法?再打下去,别说等漠人援军赶到了,说不定还会折损几名亲卫!这是景长天最不乐意见到的。
剩下的那一百来个亲卫,还在远处始计拖着那帮漠人呢!
景长天再次接住呼延恕半空中挥来的刀,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在呼延恕错愕不解的目光中,隐夜瞬间化扇!
呼延恕突然脱力,微微往前倾了一小步,感觉到胸前有劲风划过,他立即抬手挡住,并向后退去。但厚厚的衣服依然被扇沿划开,手肘上立刻出现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这还不算完!在呼延恕退开的瞬间,景长天已经蹲地,扇沿带着罡风划向他的小腿,与此同时,刚才打出的三十六枚暗器,竟然像长了眼睛一般飞回隐夜!
呼延恕步步后退,后悔刚才慌乱没有摸出匕首捅向景长天的腹部,那样受伤的就不会是他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景长天会这样剑走偏锋!
果然是后生可畏!呼延恕在心中感慨。
未等他回神,景长天暗中运劲轻轻一跃,已离地几尺!
三十六枚暗器再次飞出!呼延恕一边舞着刀打落暗器,一边再次拉过一名漠人挡在了身前!
不远处的孟洋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狂笑,脸上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这就是你们敬仰的大汗!用你们的命换他的命!恐怕他连你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真是愚蠢!”
这人真令人讨厌!呼延恕眼里露出杀意,随手捡起地上的刀对着孟洋的后背扔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徐阔的长戟狠狠地把刀打落,嫌弃地喊道:“打就打!你哪那么多废话!不要命了!”
他的亲卫理当如此!景长天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暖意,随即被杀意淹没,他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了!
呼延恕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隐夜带着罡风袭来!
他虽然躲过,但是景长天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三枚暗器飞出隐夜,在呼延恕顾忌暗器的瞬间,隐夜化剑,嗡嗡作响!
景长天修长矫健的身形如同长虹贯日,拔地而起!
月光像是被劈开的白瀑,景长天如同出水的蛟龙,对着呼延恕挥出五道气势恢宏的剑气!
如果说呼延恕是草原的狼王,那此时此刻他便是被景长天这条猎食的龙盯上的猎物!
五道剑气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狠狠斩向呼延恕,封闭了他所有的退路……
隐夜贯穿了呼延恕的胸膛,一抹温热的血溅到了景长天脸上。
“拔剑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景长天平静地问道。
“桀桀!”呼延恕喷出一口血,嗓子里发出油尽灯枯的笑声,“斐、斐儿会替本大汗报仇的!”
呼延恕似乎想亲手拔出了结他性命的剑,可景长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撤!”景长天甩掉隐夜残留的血迹,冷漠地令道。
整齐的哨声响起,小山丘后隐藏的马匹蹬蹬跑了出来,这群玄甲亲卫在景长天的带领下隐入事先定下的路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漠人见大汗已死,大势已去,没有勇气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