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凝心中冷笑一声,取下被鹿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淬星饮,随手放到一旁。
“哼!”呼延恕生气地坐到一旁,又叫来巫医,想让他学个一招半式。
石颐斐眼中划过一道暗色,故作好奇问道:“玉姑娘这是什么兵器?”
“拔出来就要见血的兵器,你要看么?”罗烟凝舔了舔嘴唇,邪肆地问道。
石颐斐目光幽深,脸上笑容不减:“小王只是好奇,江湖传言玉姑娘从来不使兵器,如今见了不免诧异。”
罗烟凝心想,这种情形下,他还不忘试探自己,心思可真够缜密的!
不过表面上,她却不动声色,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盯着石颐斐:“呵,传言都传到鹰都了?玉某还听闻悬赏业火令的人,就在鹰都呢!不如四王子引荐一番?”
萧梧和云三此时心中狂跳不止,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情绪。他们谁都没想到,主子会当着石颐斐的面说得这般直截了当!
“玉姑娘说笑了。”石颐斐脸上毫无波澜,“小王长期卧病在床,怎会知晓是谁悬赏业火令?倒是玉姑娘,为何要重金寻找悬赏业火令的人?”
罗烟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得业火令者,可号令天下。玉某承蒙江湖中人抬举,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头,却也是个俗人,对这天下有几分兴趣。若是找到那人,各取所需岂不妙哉?”
石颐斐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坦然,心中虽惊骇,脸上却是另一副神情:“玉姑娘就不怕小王将这番话昭告天下?”
罗烟凝不屑一顾地笑道:“昭告天下了,天下人又能奈我何?玉某就不信,胸有大志的四王子没惦记过业火令。”
看着二人没有硝烟的交锋,云三和萧梧背上渗出丝丝冷汗。
呼延恕眼中光芒大甚:“这世上真有业火令?”
“父汗,那是百年前的传说,至今都没人见过。”石颐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呼延恕这才收了心思。若是业火令真的存在,斐儿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
说话这会儿功夫,瓷瓶里银针逐渐变色,当这几枚银针重新被罗烟凝拿到手上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火焰般的金色!
几双眼睛紧紧盯着罗烟凝,神色各异!
距离最近的石颐斐心有余悸地看着似乎冒着火焰的银针,咽了咽口水。方才谈论的业火令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未等他问瓷瓶里是什么,罗烟凝手中的银针已经精准落到他腿上血海、足三里、委中、承筋、承山五处穴位上,落针位置深浅不一!
单这一手,就足以让巫医膜拜!
呼延恕对此虽然惊讶,但他是个外行人,根本摸不透其中门道,只关心石颐斐的腿能不能好。
随后,罗烟凝在落针的地方分别渡入内力。石颐斐的腿是被寒气所伤,她体内的高热又一直靠淬星饮压制,这会儿淬星饮没在身上,加之她刻意释放,没一会儿银针开始逐渐变热,一炷香后,原本金色的银针逐渐褪色,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时候,她又拿出瓷瓶里剩下的两根银针,分别刺入三阴交和悬钟两穴。虽然看起来以方才没什么不同,不过这两个穴位渡入的内力要比前面五个穴位多一些。
直到这两根银针也开始褪色之后,她才慢慢收回内力。
银针所在位置开始微微颤抖,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罗烟凝取下腰间的水囊,淡然地喝了两口,静静地眺望着窗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白色雾气逐渐消散,银针慢慢被白霜包裹,像是吸出了石颐斐体内的寒气一般!
巫医在旁边虽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可奈何学艺不精,除了知道那几个穴位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罗烟凝做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看罗烟凝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祖师爷一般!
没一会儿,石颐斐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腿上的寒意!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盯着罗烟凝,脸色浮现出喜色。
“这只是刚开始,别高兴得太早了。”罗烟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石颐斐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又转过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腿,心中百感交集,他这会儿才真的相信玉飞狸能治好自己!
“斐儿,怎么了?”呼延恕关切地问道。
石颐斐眼眶泛红,抬头望着呼延恕,声音颤抖:“父汗,儿子觉得腿上有些冷…”
刚开始呼延恕没反应过来,待他明白石颐斐的意思后,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刻站到床边:“真的?!”
“嗯!”石颐斐用力点头。
呼延恕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想上前摸一摸石颐斐的腿,又被罗烟凝冷冷制止。于是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天神显灵了!天神终于显灵了!”
“哼!”萧梧不屑地冷哼一声,“天神?你们天神要是真显灵,坐在这儿的,就不是我家主子了!”
呼延恕愣了一下,转而看向罗烟凝,恭敬地开口:“玉神医!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神医海涵!”
罗烟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最好别违背约定。”
“本汗立刻让人传信,让他们把百姓带过来!”呼延恕急切地说道。
“不必。等他这条腿好了之后再放也不迟。”罗烟凝气定神闲地开口,根本不见她有半分焦急。
呼延恕忙不迭地应道:“好!只要斐儿腿能好,都听玉神医的!”
这时候,石颐斐腿上的银针开始有结冰的预兆,罗烟凝衣袖一挥,将银针悉数收回。手法之快,在场没人看清。
“三个时辰之后药效会发作,每半个时辰喂他一碗温水,其他任何法子都不许用。”罗烟凝交代完后,拿着淬星饮准备离开。
“玉姑娘!”石颐斐喊道。
罗烟凝蹙着眉头回头:“何事?”
“药效发作的时候,还劳烦你再过来一趟。小王怕中途出什么差池。”石颐斐认真地说道。
罗烟凝心中冷笑,石颐斐是真的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