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皇嫂行事如此谨小慎微,心思缜密,我以前竟是看错了皇嫂。”睿王爷走到洛冰兰身旁,低声说道。
“王爷请谨言慎行,‘皇嫂’一语只有皇后娘娘当得起。”洛冰兰秀眉轻蹙,低声提醒道。
‘皇嫂’一词她如何担得起,一路上,她曾多次告诫过睿王爷,但他每次都是置若罔闻,而萧靖晟似乎已默许了他如此,每每笑而不语,神情中颇有些赞许,洛冰兰心下感念,又因在宫外,也就没太在意,只是此时进了宫,想不到睿王爷居然还是如此称呼,心中不免有些急了,睿王爷虽是无心,但难免被有心人听到,寻自己的过错,虽然说有萧靖晟的庇护,但是她依然不愿徒惹不必要的是非。
“我愿意叫谁就叫谁,只要皇兄心里高兴就行,我管其他人怎么想呢。”睿王爷轻描谈写地说道,见洛冰兰一脸焦急恼怒,低声言道:“看把你急的,皇嫂放心好了,我还是知道分寸的,今后不会当着人随便叫的,私下里总可以了吧。”说罢,从洛冰兰身侧一晃,向前走去。
洛冰兰心中颇为感动,错愕了一秒钟,迈步踏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缓慢而沉稳的向太和殿前走去,短短百米的距离,却似乎走了很久很久。
太和殿建在几米高的汉白玉砌成的台基上,气势磅礴,**肃穆,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屋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金碧辉煌,让人望而生畏,摄人魂魄。
太后正微笑着站立在殿前,笑容温和,慈祥安宁,她的身侧,屈膝跪着一群盛装装扮的女子,那满头的珠钗玉翠在阳光的折射下,晃着洛冰兰的双眼。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宫中的女子,傅粉施朱,淡扫蛾眉,巧笑嫣然,美目流盼,都只为博得他一人的青睐。
‘这就是他的妃子吧。’洛冰兰心中轻声叹道,没有‘佳丽三千’,但也不是他说的‘寥寥数人’,虽然远在扬州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真正见了,心底仍不免泛起浓浓酸涩之情。
敛起眼底的忧伤,微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娇妻美妾,默默地跪在一侧,淹没在人群之中,她目前能做的,只是尽量避免引起人们的注意,最好能被忽视掉,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儿子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安康。”萧靖晟走上殿前,扶着太后说道。
“皇上这一路辛苦了。”太后微笑着说道,萧靖晟这才让众人起来,伸手虚扶起太后身旁的皇后上官怡。
“皇上此行不仅一举铲除了江南盐商的混乱腐朽,还有红袖添香伴于君侧。”太后扫一眼洛冰兰,轻描淡写说道。
洛冰兰一怔,情知避不过,越出人群,屈膝行礼,清声说道:“民女李芷岚参见太后,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眼眸低垂,只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四尺见方的青石板,但依然能感受到数道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探究、嫉恨,稍缓片刻,只听头顶传来太后的声音:“抬起头来。”
洛冰兰缓缓抬起头,只见太后身着明黄色彩绣对襟宫袍,袖口用细细银丝绣着朵朵牡丹,如漆乌发梳着飞仙髻,插着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雍荣华贵。
“清丽脱俗,皇上真是好眼光。”太后细细打量了片刻,微笑问道,稍一停顿,陡然威严说道:“这进了宫,往后就要循规行事,严守宫中的规矩,伺候好皇上才是你的本分,你可知道?”
“是,民女谨记太后教诲。”洛冰兰心中一凛,低眉温顺说道。
“倒是很懂礼数,也知道分寸。” 太后满意地笑笑,才叫洛冰兰起来。
洛冰兰与萧靖晟同乘一辆马车进宫,后宫诸人尽数瞧在了眼里,只不过太后比众人看得更透彻,下车时,见洛冰兰主动退后两步而行,并没有恃宠而骄,心中颇有些赞许,此时又见她恭谨有礼,言行有度,连日来心中的担忧稍减几分。
洛冰兰谢恩缓缓站起身来,瞥眼间瞧见萧靖晟投来地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温和一笑,站立一侧。
“这一位姑娘又是??????”太后望一眼如霜,肃容问道。
“太后,如霜姑娘是儿臣认得‘义妹’,如霜,还不快向太后请安。”睿王爷走到如霜身旁说道,如霜依言跪下行礼。
“如霜姑娘于盐商之案有功,朕已经封如霜为郡主了。”萧靖晟见太后神情不悦,附和着说道。
“皇上赏罚分明,实为万民之福,只不过,皇上还要再赐一座郡主府才好。”太后展颜说道。
“朕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以前还未回宫,就给耽搁下了,朕择日就传旨,着人去办。”萧靖晟一愣,随即说道,早就该想到,‘太后又怎可能会允许如霜住在睿王府呢!’
“我竟不知道,六哥哥何时改了性情,放着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居然认作了妹妹,萱儿心里都替六哥哥惋惜呢。”太后身旁的一名女孩走过来,环绕着如霜瞧了两圈,俏笑着对睿王爷说道。
女孩眼波流转,娇俏可爱,肤如凝脂,貌美如花,正是灵萱公主,太后的**,萧靖晟的胞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刁蛮活泼,今年刚刚及笄。
“一月未见,还是这么调皮,真不知道,将来找一个什么样的驸马,才能降得住你。”睿王爷用手指轻刮灵萱公主的鼻尖,嬉笑着说道。
“六哥哥欺负人,萱儿不理你了。”灵萱公主嘟嚷着回到太后身边,太后宠溺的拂拂她的秀发,摇头笑笑,转身向内殿走去。
洛冰兰望着走在前方,万人簇拥的萧靖晟,心中一阵迷茫,他离她是那样近,几步之遥,却又是那么远,遥不可及。
“这里可不是伤心的地方,有多少只眼睛看着呢。”睿王爷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径自向前走去,洛冰兰一愣,随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