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晟轻抚着洛冰兰的湿漉漉的发丝,居高临下的凝视了片刻,见她轻咬着嘴唇,神色不渝,挑声问道:“不高兴了?”
“岚儿不敢。”洛冰兰凝声说道,“今日是紫萱公主的生辰,岚儿恳请皇上移驾中宫。”
既然不信任,又何必纠缠在一起,倒不如彼此先冷静一段时日。
“朕若是不去呢?”萧靖晟微眯着双眼说道,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猛地将她拉近,略带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娇艳的红唇,“朕今晚哪里都不去”,一双手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随意游走着。
洛冰兰极力压抑着身上传来的**感,平静地说道:“皇上真想让岚儿背上惑主媚上的罪名吗?”
萧靖晟一怔,静静地望着她,一张俏脸薄怒,微微的轻咬着嘴唇,神色刚毅,但眉眼间却难掩委屈。
“朕是天子。”萧靖晟沉声说道,“没有人敢非议朕的不是,朕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中伤你。”
“皇上九五之尊,所言所行,人们自然不敢妄议,但岚儿就不同了,今日宴会之上,太后虽未明说,只是碍于皇上的情面,岚儿若是还是如此不知趣,依旧霸着皇上不放,太后会作何感想?”洛冰兰顿声说道,“太后的意思已然说得很明确了,还是请皇上移驾皇后宫中吧!”
“真的是因为太后的一句话吗?”萧靖晟沉着脸问道,“你的性子还真是越来越骄纵了,朕说你一句都不成了。”
洛冰兰瞧着萧靖晟犀利的双眸,心中的凉意渐渐加深,强自忍耐着,不让自己落下不争气的眼泪,扭头负气说道:“岚儿本就如此,皇上若是看不惯,还请移驾别的宫中,宫中温顺的美人多得是。”
萧靖晟缓缓放开了洛冰兰,冷眼瞧了她片刻,神情倔强,眸中的寒意愈加浓烈,良久,缓声说道:“你就不怕朕今晚出了毓秀宫,就此不再踏入这宫中半步吗?”
萧靖晟的话如钢针般刺入洛冰兰的心中,隐隐作痛,原本热汽腾腾的温泉水此刻却犹如深夜中的海水般冰冷,侵袭着洛冰兰的神经,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无力的垂上了双眸,轻声说道:“岚儿恭送皇上。”
沉默,只一瞬间,但于洛冰兰而言,却仿佛好久好久,清亮的水声打破这片刻的宁静,急切地脚步声渐行渐远,却也只是刹那间,这偌大的宫殿又重新归于平静。
洛冰兰缓缓地睁开双眼,只看见他欣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帷幔后,再也忍受不住,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滴入水中,溅起一朵水花。
青儿焦急地跑了进来,将外袍披在洛冰兰的身上,心疼地说道:“娘娘,您没事吧?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娘?”
“娘娘,皇上也只是一时生气,只怕明天就会好了。夜已经深了,青儿服侍您去歇息吧。”青儿见洛冰兰脸色苍白,泪珠涟涟,轻声安慰道。
偌大的寝殿内,洛冰兰双手抱膝,独自坐在床榻上,三尺之外的紫檀木花雕案上烛光摇曳,伴着那淡淡的光芒,一滴滴红色的烛泪顺着烛台滚落,渐渐凝固。微风吹过,火苗跳动,发出的‘呼呼’之声在这空寂的夜晚,格外清晰,更显悲凉。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寂寂长夜,太过于漫长,直到到那烛光燃烧殆尽,洛冰兰才昏昏睡去,眉黛轻蹙,脸上的泪痕兀自未干。
凤鸾宫中,众妃环绕,华服盛装,相比与往日的欢声笑语,今日却出奇的安静,每个人只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倒显得一团祥和之气,洛冰兰安静地坐在皇后下首的位置上,画着艳丽的妆容,神色自然,只是眼角眉稍处,却难掩疲惫之色。
昨夜,洛冰兰只睡了半个时辰,青儿唤醒她时,双眸红肿,拿冰袋敷了半日,却效果甚微,唯有描画浓妆遮掩一二。
伴着内侍的高呼声,林顺仪缓步走了进来,环佩叮当,裙角摇曳,周身洋溢着盈盈喜气。
“本宫记得,林顺仪一向来得都很早,怎么今天竟来晚了?”丽妃瞥一眼洋洋得意的林顺仪,挑声问道。
林顺仪轻轻一笑,缓声说道:“臣妾昨夜睡晚了,早上一时贪睡,竟误了请安的时辰,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我们姐妹在一起说会话,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什么打紧的呢。”皇后微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谨记在心。”林顺仪恭顺地说道。
“姝贵妃妆容一向淡雅,怎么今日竟画了如此浓的妆扮,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姿。只是臣妾瞧着娘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啊?”赵婕妤一脸关切地问道。
阖宫上下,都知道皇上昨夜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毓秀宫,去了林顺仪宫中,她又岂会不知,此刻问来,无非是想利用洛冰兰挑起事端,同时令她难堪。
“多谢赵婕妤关心,本宫很好。”洛冰兰随意拨弄着手中的茶杯,闲闲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洛冰兰毫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只待皇后允诺后,就缓步退出了凤鸾宫。
才出了凤鸾宫的范围,洛冰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她终究做不到,丝毫不在乎他昨夜去了哪里,她曾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原以为只要她面上装作不在乎,她就真的可以不伤心,可是当林顺仪满面春风的迈入凤鸾宫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终究还是在意的,即便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