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洛冰兰正在毓秀宫内等着萧靖晟下早朝后一同用早膳,就见到青儿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大早起的,瞧你这一脑门的汗,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呀?好像谁赶着你似的?”洛冰兰打趣着说道。
“娘娘,青儿说了‘您可别着急’”青儿犹豫片刻说道。
“怎么啦?说话吞吞吐吐的?出了什么事了?”洛冰兰见青儿脸色苍白,敛色说道。
“娘娘,是少爷出事了。”青儿迟疑着说道,“昨天深夜,脱尘公主骑马从洛府中走了,今日早朝,有人就此事参了洛府一本,青儿听说‘皇上大怒,已经派人前去府中捉拿少爷去了’。”
洛冰兰不及青儿说完,脸色早已惨白,‘不是都说昨日的婚礼美满热闹嘛?可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道哥哥最终还是选择抗争了吗?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哥哥行事,历来沉稳干练,这次怎么会如此意气用事?’洛冰兰凝眉沉思,‘皇上只派人前去捉拿哥哥,而并没有问罪洛府,可见事情应该还有可回旋的余地。’
“青儿,皇上现在在哪呢?”洛冰兰抬眸问道。
“皇上正在上书房呢。”青儿回道。
洛冰兰吩咐碧莹将早起备的几样点心装在食盒中,领着青儿向上书房走去。
上书房外,一人身着官服,正自直挺挺的跪着,背影略有些消瘦,凛风吹拂着几根凌乱的头发,上书房的大门紧闭着,门外站立的宫人肃静的侍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洛冰兰脚下的步子欲行欲慢,只觉地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向前都是举步维艰,最终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凛风吹过的原因,眼角渐渐模糊,迷失了双眼。
手中有轻柔温暖的温度传过来,洛冰兰抬眸望去,正碰上夏灵芸关切地目光。
“灵芸姐姐······”洛冰兰哽咽道。
“此处人多眼杂,快把眼泪擦了。”夏灵芸四顾望了下说道,“表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兰儿,你此刻不宜去见皇上。”
“可是父亲·······?”洛冰兰望着上书房外的背影,泣声道。
“我听闻,姨夫一早就来宫中请罪了。”夏灵芸轻声说道,“兰儿,听姐姐一句话,现在就回宫中去,难道你想让姨夫看见你,知道你入宫了吗?”
洛冰兰一震,‘如果父亲知道我在宫中,是皇上的妃子,会作何感想?只怕会更给他们增添忧虑和危险吧。’
“兰儿,放心吧,表哥和洛府都会平安无事的。”夏灵芸深深望了她一眼,沉声说道:“青儿,扶兰儿回去。”
洛冰兰望了一眼向上书房缓步走去的夏灵芸,目光飘离,落在上书房前的背影上,只停留了片刻,却仿佛很久很久,眼眸低垂,转身离开了,晶莹的泪珠砰然低落在地上。
洛冰兰与青儿才行了不远,还未出了上书房的范围,就见迎面走来一人,身材欣长,一袭蓝色衣袍,手中握着一柄宝剑。
“微臣秦明参见姝贵妃,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秦明躬身行礼道。
“秦明,王爷跟你一起来宫中了吗?”洛冰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调。
她此时多么希望,睿王爷也在宫中,那样就可以帮到哥哥了······至少,睿王爷会替哥哥说话······
“回娘娘,王爷没有来。”秦明简单明了地答道。
洛冰兰轻‘哦’了一声,难掩失落的神情,强自微笑着说道:“大人快进去吧。”
洛冰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毓秀宫的,遣退了所有的人,只自己一人坐在屋内,望着窗棂怔怔发呆。
时间悄悄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青儿一句高声地‘皇上吉祥’将洛冰兰从游思中惊醒,才站了起来,萧靖晟已走了进来。
洛冰兰凝眸注视了他片刻,依着规矩屈膝行礼,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按规矩行礼了,他说过,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烦人的礼节,而今日,不知为何,洛冰兰却不想逾越规矩。
“起来。”萧靖晟伸手扶起她,径直向软榻走去。
“皇上可是为了洛公子的事情烦忧?”洛冰兰斟茶说道。
“消息还真是传得快,才这么一会,你们就都知道了。”萧靖晟肃声说道。
“皇上是知道的,宫中一向就是如此。”洛冰兰将茶盏递给她,探寻着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洛公子?岚儿听闻,洛大人一早就进宫来请罪了,想来洛家已经知道错了,皇上何不就从轻处理呢?”
“从轻处理?这岂不是太便宜了洛文昊!”萧靖晟轻哼了一声说道,“他犯的可是欺君罔上之罪,朕不要他的脑袋就已经够便宜他了。”
“皇上,事情原委还没有弄清楚呢,您又何必生如此大气呢”,洛冰兰婉声劝道:“或许脱尘公主和洛公子只是闹个小别扭而已,这夫妻间再正常不过了,岚儿还跟皇上耍过性子呢,您说呢?等找到了脱尘公主和洛公子,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可有谁新婚之夜闹别扭的?”萧靖晟沉声道。
洛冰兰一时语塞,是呀?洞房花烛夜闹别扭,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只是此事涉及两国邦交,若是闹得天下皆知,只怕有损国家颜面,况且脱尘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女儿家脸皮薄,总不能不顾及公主的颜面吗?皇上还是等脱尘公主回来,问问脱尘公主的想法吧?”洛冰兰说道。
“刚才在上书房,舒贵嫔也是这么说的。”萧靖晟抬眸望着她,停顿了片刻,笑着说道“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
“皇上,这您就可冤枉岚儿了,岚儿刚刚虽恰巧碰见了贵嫔姐姐,见贵嫔姐姐脸色不好,也曾想着向皇上讨些情面,但却不是贵嫔姐姐让的,不过如此看来,我与贵嫔姐姐还真是有些缘分,心意相通。”洛冰兰说道。
灵芸姐姐刚刚已经向他求情了,看皇上此时的神情,应该是默许了吧,父亲也应该已经回去了。
“早朝还未结束,六皇弟就已经去洛府了,刚才派秦明来回说‘洛文昊未在府中,早已经出去找脱尘公主去了。’”良久,萧靖晟轻声说道。
洛冰兰心头一震,脱口问道:“皇上没有派御林军去洛府吗?是睿王爷去了洛府?”
“朕是还想给洛文昊一次机会,这一次,他别让朕失望。”萧靖晟凝眉说道,微阖着双眼,轻轻的靠在榻上。
洛冰兰望着萧靖晟疲惫的神情,心中一暖,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跪在榻上替他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