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锵却忽然问道:“若是真的阿裴回来,你会很高兴?”
火琰道:“当然高兴!阿裴,其实我一直在找你!”
他说着便又来握着她的手,“阿裴,你原谅朕一次好吗?”
裴玉锵固执地将她的手推开……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火琰又道:“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家人?”
裴玉锵不由自主地抬眸看他,他笑道:“你放心,朕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生活,所有生活供给都不曾或缺,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
裴玉锵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她知道,火琰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必要撒谎的。
虽然不想听他解释,但她却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份,终于向他道了声,“谢谢。”
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就是曾经的胭脂将军裴玉锵了。
火琰激动不能自己,再次将她狠狠地拥进怀里,力气大的仿佛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其实在飞龙将军的大牢里时,裴玉锵也曾盼望过这样的相逢。
那时候她总在想,若是再能和火琰见面,一定要扑在他的怀里,像孩子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不出来。
此刻,正是那样的状态,却没有任何的惊喜,平平淡淡。
她这次没有反抗,仿佛是在挥发着曾经那场爱恋的最后余温,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很久。
之后,火琰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火琰又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那时候,你肯定受了很多苦。”
裴玉锵转过身,终于道:“以前的事情不必提了,我回来了,但是我受了伤,以后可能都不能当你的胭脂将军了。”
“朕只愿你永远在朕的身边,朕才不会再把你送上战场。”
裴玉锵看着他,终于露出微微的笑意。
“谢谢。”
火琰情绪起伏很大,又道:“不过,现在的状况很好,还是维持慕容裴的身份好了。”
裴玉锵不解地看着他,“为何?”
火琰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一切都会解决的,你放心。也不用问,朕都会解决的。”
他即不让她恢复真实的身份,那也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甚至可能,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拿她做了交易。
但是他不说,她也一定问不出,她很了解他的行事做风。
裴玉锵又道:“皇上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苏离风已经被关起来,慎国方面会派人来交涉。朕需在代郡等待他们的人过来。”
裴玉锵哦了声。
忽然又问,“火琰,你会杀了我吗?”裴玉锵忽然问。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失而复得,朕只会更加爱你敬你,绝不会对你动杀念。”
裴玉锵笑着点点头,似乎很放心的样子。
火琰的心情变得很好,立刻让人准备饭食,之后二人一起用饭,火琰不停地给裴玉锵夹菜,裴玉锵也默默地接受,之后,火琰甚至还为裴玉锵擦去唇角的饭粒,裴玉锵身子有刹那的僵硬,但却并没有躲避。
火琰开心的像个孩子,饭后带着裴玉锵在园子里逛,又道:“马天化那个家伙,还敢向朕要官,朕不惩罚他已经算好的了,他把我们安排在酒楼居住,假装是个清廉的官,谁知他自己的女儿马莲儿所居的私园,那比好些官员的宅子都好,这代郡倒也有些意思,改天朕将那私园划归在你的名字下。”
裴玉锵连忙摇头,“我不要,私园本来就是马莲儿的,如今马莲儿已经死去,而那之前也有不少人横死于那里,我可是很怕恶鬼索命的。”
火琰也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是个胆小鬼。”
原来裴玉锵虽是战场上的悍将,但终究是个女子,不管是为了家国还是私欲,杀人太多总算是一种恶业。
她有一段时间,每晚都会做恶梦,重复地梦到那些被血腥渲染的破碎画面,梦到那些人被自己杀死前的模样,梦到那些死去的人形同僵尸来找她算帐。
她做了将军后,独自一个营帐。
但她有时候还是喜欢在深夜,悄悄地挤到士兵的帐子里,找个角落躺下,因为身边有别的人,感觉就会没有那么多的恶梦。
火琰初时知道她这个习惯很不理解,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算包裹再严实,再小心翼翼,睡到士兵的身边总还是不对的。
在火琰的逼迫下,裴玉锵无奈说出了自己被恶梦困挠的事情。
当时的火琰又是难过,又是心痛,对她道:“若有朝一日,我成为皇帝,便要南诏不再起战士,将军也有归巢日,介时,我娶你做我的皇后,我夜夜陪你榻上,绝不让魑魅魍魉来侵扰于你。”
当日的诺言,此刻忽然那么清晰地响在耳边,裴玉锵的眼眸里慢慢地溢出些泪雾,却是一闪而没。
火琰又道:“也好,可是怎生想个法子,惩罚一下马天化这个臭老儿,他居然想杀你。”
“皇上,马天化不过是因为女儿之死,而失了常性。我与那马莲儿总算有缘,曾经长谈过一次,觉得马莲儿本性不坏,只是比较高傲罢了。皇上能不能看在马莲儿的份上,放了她的父亲,赏足够的银子让他回乡也罢了。”东
这可是裴玉锵承认自己的身份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火琰立刻答应,“既然你希望是这样,那算马天化的运气好了。”说着马上叫人来办了这件事。
据说马天化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哭的鼻涕哈拉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皇上,自己都要杀皇上的女人了,居然皇上还能放过他!
他又觉得爱女莲儿也太命苦,要不然这样的皇帝,绝不会亏待莲儿……
总之,马天化做了一日牢,又被放出来,忽然就什么都想通了,也不再执着于为马莲儿报仇,带着皇帝赏的金子,连日里带着其他家人出了代郡,回乡养老。
而这时候,马天化的大宅终于暴露出来。
果然是修建的美伦美奂,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