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王不明所以,还在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裴玉锵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神,盯着楚湘王看了半晌,这才道:“没,没什么。”
说着她转过身,看着脸上盖上帕子的马莲儿。
脑海里都是马莲儿当时对她说的话,按照马莲儿的说法,当初她是见过月郡主的,而且月郡主因为生病在代郡修养的那几日,就是她在照顾着。
月郡主绝对没有欺骗马莲儿的必要,因为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马莲儿会与楚湘王有什么交集。
同样马莲儿也没有欺骗裴玉锵的理由……
反而是裴玉锵想起当初在南诏皇宫的时候,楚湘王说什么都不见月郡主,导致最后月郡主不明不白的死亡,月郡主至死都没有再见过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子,即使她从楚国千里迢迢来到南诏,楚湘王还是没有达成她的心愿。
难道,楚湘王根本就不敢见月郡主?因为,他,他根本就不是楚湘王!
裴玉锵的心蓦然一冷,他不是楚湘王,他又是谁?
他自见她便接近她,而且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她就是曾经的胭脂将军,他有什么目的?
想起自十几年前,因为南诏的渐渐掘起,慎国的异军突起及楚国这位老大,为维护旧有地位而做出的努力,还有周边需要自保或者退后或者有野心再扩一步的小国家们,交织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细作之网。
难道楚湘王根本就是一个细作?他即不敢见楚国的月郡主,想必并不是楚国的细作了,那他是哪国的细作?
所有的这些念头,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楚湘王见她盯着马莲儿的尸体,还以为她在替马莲儿悲伤。
轻轻地揽住她道:“你也别太难过了,马莲儿为人张狂,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自己要卷进来,实在是谁也救不了她。”
裴玉锵的声音发冷,“她死的太惨,倒不像是死于飞龙之手。”
楚湘王莫名松了口气,“刚才,你不是还认定她是被飞龙杀死的?”
裴玉锵转过身,一双眸子澄明如星,“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她道:“我们走吧。”
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青影包围了整个世界。
二人默默地走在小道上,谁也不说话。
楚湘王为人也极敏感,他感觉到刚才那一会功夫,裴玉锵看他的眼神有些许变化,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为什么,但那绝对不是好的预兆。
出了私院,楚湘王这才道:“今晚暗无香邀请苏离风和飞龙至无香楼赴宴,你说他们会出席吗?”
裴玉锵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会出席吗?”
楚湘王笑了起来,“你若出席,我便出席。”
裴玉锵也笑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二人赶到无香楼的时候,楼下依旧人满为患,莺歌燕舞和酒色财气,绘成了一幅盛世美卷,让人沉腻其中。
裴玉锵和楚湘王二人上了楼,到了约定好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发现宴席竟已经开始,而且戴着铁面的飞龙,还有一袭白衣的苏离风都在场,火琰和沈长风在另一边。
裴玉锵和楚湘王进入后,做为主人的暗无香,立刻将他们引到提前布好的位置上。
二人却分开坐了,楚湘王在火琰与沈长风的中间。
裴玉锵则在苏离风和飞龙的中间。
暗无香自设一小坐,在众人下首左侧,靠近苏离风的地方。
楚湘王立刻感觉到今日这设置有问题,转向火琰道:“火琰,玩儿什么呢?”
火琰却只是一笑,并不说话。
裴玉锵当然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儿,但是她杀飞龙心切,所有的危险此时在她的眼里都不算危险。
她入座后,便直视飞龙,飞龙却不敢看她,只低头饮酒。
此时,苏离风终于道:“无香楼主,今日邀请我等来此,又有这些陌生的朋友加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商议?”
暗无香笑得很妩媚,“苏公子,今日是我暗无香的大喜日子,你可信?”
苏离风一幅认真的样子道:“噢,即是大喜日子,应该拜天地,却不知新郎在何处?”
暗无香笑得更加香甜,“新郎在何处?新郎就是你啊!”
她一句话,竟将苏离风说得面色砣红,他赶紧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楼主莫要乱开玩笑,怎么可能是我?再说苏某尚未有娶亲打算。”
暗无香原本也是开玩笑,见苏离风如此认真的解释,更加好笑起来,气氛便也轻松起来。
暗无香道:“看苏公子这般腼腆,可真不像是慎国的太子大人啊。”
苏离风怔了下,装听不懂,“楼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暗无香看了眼火琰,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苏公子,您本名苏离风,至代郡之后化名苏照,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因为你苏离风,就是慎国的太子,你至代郡,乃是为了一桩大生意,一桩,只有国与国之间才能做的大生意对不对?”
苏离风微怔了下,接着苦笑,“楼主果然非一般的女子,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暗无香又道:“我这无香楼,一向喜欢成人之美,所以,今夜就给苏太子您,介绍一个能与您做生意的人。”
苏离风的目光落在火琰和楚湘王的身上,“是他们吗?”
因为被揭穿了身份,苏离风反而镇定下来,道:“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却是直接问了火琰。
火琰却看向飞龙,道:“本人是谁,你应该请教你身边的飞龙将军。”
果然,飞龙抬眸向火琰看了眼,便向苏离风道:“他是南诏的新皇火琰,当初与我等签订践土契约的那个人。”飞龙的声音冷而喑哑,却让裴玉锵猛地打起了精神,那份,与她有关的契约?!
果然是火琰亲自与他们签订的吗?
苏离风呵呵笑了声,“原来是火琰兄,失敬失敬。”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长风忽然道:“皇上已经是君位,而您却还是太子位,你不能与皇上称兄道弟,该称他一声皇上才对。”
苏离风却根本忽略了沈长风这话的本质,只问,“这位又是?”
“在下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侍卫沈长风!”
话说这沈长风也挺会自涨身价的,侍卫就侍卫,还第一侍卫,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