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啼声起,后门的青石路上又来了一辆马车,这辆车看起来很阔大,厚实的青蓬顶及木制框架,车壁一圈还上了一层棉制夹墙,即隔冷又隔热,车帘子打开,露出一张美绝人寰的脸,狭长的凤目里满是滟洌诱人之光,乍然见他,便觉得春风十里也不如他。
这个人当然就是楚湘王了,此时他向裴玉锵招手,“阿裴,过来,这是本王给你买的马车,来看看怎么样?”
裴玉锵自知自己的身体此时可禁不住尚霓裳和火琰这二人的折腾,犹豫了下,还是走向了楚湘王,刚到近前,就被楚湘王一把扯到马车上来坐着,“你看这环境,不比那辆马车差吧?”
裴玉锵往车里看了眼,不但空间要比之前那辆马车好,布置也更为华丽,铺的是上好的虎皮,虎皮之上又是各种松软的垫子,可以靠在上面,也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休息。
车子的四壁还装了不少的柜子,打开柜子,里面有干果蜜饯及各色糕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梳妆台上甚至已经备好了眉粉和胭脂等物。
最妙的是在左侧,有一个活动的天窗,将天窗打开时,便可看见四周的风景,也可以看到蓝天白云。
坐在车里,享受着各色小零食,欣赏着四周的风景,那一定是非常好的享受了。
连裴玉锵这个向来在战场上受苦受苦的女子,也不由心动,这辆马车太令人喜欢了,如果能够不受尚霓裳的构陷和火琰的惩罚,一路就这样到了代郡,不能不说是开心的事情。
但是……
果然,她才刚刚坐稳而已,就见火琰走了过来,看着马车里的裴玉锵道;“慕容裴,你真是大胆,难道朕的圣旨你没有接到吗?朕说了,这一路你的职责就是照顾霓裳。”
裴玉锵尚没有说什么,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冰寒之意道:“哦,那不好意思了,皇上,阿裴她病了,自己都尚需要别人照顾,又怎么可能照顾别人?这辆马车就是我专门给阿裴买的,您瞧着怎么样?”
楚湘王说着从里面微微探出头来,“皇上,您可以欣赏一下,比起您的那辆龙驾,我这辆也不差吧,甚至是更好。”
火琰的瞳孔微缩,这个楚湘王,是故意在挑战他吗?
别说,火琰还真猜对了,因为楚湘王的下句话就是,“这里虽然是你火琰的地盘,可是火琰你向来是很穷的对不对?可是我皇子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所以我用东西比你用的东西强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火琰气结,刚想要说什么,楚湘王忽然又道:“对了,我刚才接到飞鸽传书,有关两国边境贸易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说着,手中一张纸条已经飞到了火琰的面前。
火琰接过来看了眼,面色微变,抬眸看了眼裴玉锵,这才向楚湘王道:“有关月郡主的事情,你说你能处理好的,现在楚国却要以月郡主之事问责,肃,你是要食言了吗?”
“看来皇上的记性不太好,当初我说要处理月郡主之事,乃是有先决条件的,如今你们不能满足我的先决条件也罢了,居然还公然欺负我皇子肃挑中的女人,说句实话,火琰,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复这封信呢。”
火琰眉头紧拧,终于道:“你想如何?”
“很简单,我想把代郡之行,变成我和阿裴的蜜月之旅,我希望这一路可以给我和阿裴留下非常非常之好的印象,特别是阿裴,我不希望再看到她流一滴眼泪或者伤了一根头发丝儿,为了做到这一点,我要贴身护卫她。”
“你——”火琰再次气结,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到大,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如此吃蹩,但每次遇到楚湘王这个无赖,就会被动。
“若朕答应了你这些条件,你将如何回复此信?”火琰终于问。
“我若写好了回信,会先给你过目的。”
楚湘王说完,似乎觉得意兴阑珊了,又道:“还有,你那位尚美人等急了。”
说完他将车帘放下来,挡住了火琰阴聿视线。
又道:“走吧。”
于是马车夫一扬鞭子,马车就缓缓往前走去。
马车经过了尚霓裳的面前,她脸上尽量维护着平静的神色,心里却万分不平,这个裴玉锵,她凭什么?
她原本只是火琰安排来照顾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坐上了这么华丽的马车,被那个几乎和火琰一样举世无双的男人,宠得像个公主一样!
她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他们的马车经过后,火琰才来到她的身边,道:“我们也走吧。”
“皇上,这——”
“没什么,且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吧。”
说着话二人也上了马车,身为皇帝,他的马车怎么能跟在别人的马车后面?于是让人加快速度,超过了楚湘王的马车才和缓下来,楚湘王对此一笑了之,如今能够与裴玉锵共乘一辆马车,悠哉游哉,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顺利,只是尚霓裳的胳膊上的红肿总是不好,揭开纱布,可以看出原本红肿的皮肤上,已经有了溃烂的痕迷,尚霓裳见状,忍不住地掉眼泪,委屈地窝在火琰的怀中。
“皇上,我这胳膊,大抵是不会好了,以后都不能跳霓裳羽衣舞给皇上看了,皇上,会嫌弃我吗?”
火琰淡淡的声音里有一抹愧疚,“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明知道慕容裴那女子,与平常女子有所不同,就不该安排她来照顾你。”
“皇上,这都是霓裳运气不好,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其实霓裳的胳膊受伤,虽然损了容颜,到底还是留得性命,但是我那慧琴妹子……”
每次提起尚慧琴,尚霓裳就忍不住难过不已。
虽然尚慧琴是自杀,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实际上是被慕容裴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