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安对自己的那个孙女,乃是怀揣着赤诚之心的。
也是一心一意好生培养的,可是谁知道,到了现如今,什么都没了。常婉嫣成了痴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痴儿,想来可笑。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孩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何不叫人心酸呢?
常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困境。
只觉得自己对不住许多人,特别是常婉嫣。
那丫头,原本就是心智不全的主儿,现如今被这样一刺激,是彻底没了。
叫人心酸。老常安是不忍心说些什么的,特别是关于那些面首的事情,就更是如此了,讳莫如深。
“哀家让你查探的事儿,可查出来了么?”
老常安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加上那些人一个两个的十分精明,老常安固然是手底下人多,终究是防不胜防。
“还需要些许时日,只是一旦是有什么动静,老臣一定会及时禀报给太皇太后的!”
“我到也不想这样逼着你!”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只是事态紧急,那花允说的话,是愈发难听了,我自然是受得住的,只怕是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怕的只是这个而已,若是真的话,受到伤害的,就真的是皇帝了!”
闻言,那人浑身一颤,好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朝着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太皇太后莫要忧心,老臣定然燕然勒功!”
就算是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有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就好像是虽然都知道常婉嫣是好不了了,但是老常安还是照样给她请最好的大夫,还是照样每天都来煎药。
这都成了一种惯性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因为对那人有太多太多的期盼了。
“婉嫣的病,哀家会想办法的!’太皇太后朝着老常安笑了笑,“哀家也知道,你因为婉嫣那丫头,费心了!”
“那是老臣的命啊!”老常安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就好像是太皇太后会如此担忧皇上一样,老臣对婉嫣也是一样的心思啊,那孩子,自幼懂事,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出了这样的事儿来!”
闻言,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就好像是这人说的那样,常婉嫣对他来说乃是命一样。
她也是懂得。偏得现如今,貌似是说什么都没有多少用处了,常婉嫣已经被毁了一半了。还剩下一半,摇摇欲坠。叫人想想都觉得心酸的很。
这老常安自然是一个忠义之士,但是在面对自己孙女这副样子的时候,对太皇太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怼之心的。只是他们之间,把话说的很是开通,倒是疏解了不少他心里的怨气。
“太皇太后,老臣有罪!”老常安猛然跪在了地上,朝着太皇太后三跪九叩,“是老臣愚钝,不该把自己心里的一腔怨气,全部都放在了太皇太后身上,是老臣愚钝!”
“这是人之常情了!”太皇太后朝着老常安笑了笑,这个老木头,倒是会说出来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了。总好过什么都不说。“现如今,你也说出来了自己的心思,倒是叫哀家放心了不少。日后,可别再托病了,这些年来,哀家事事都喜欢跟你商量,现如今都已经习惯了,若是你日后不来了,倒是叫哀家心里难受!”
静婉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看着太皇太后久违的舒心样子,心里多少都觉得有些宽慰。真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整日里头垂头丧气的,也着实是叫人担忧的很!
碧灵国,丞相府。
胭脂将要临盆。
正值四月末尾。
柳如烟日日守候,倒好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将军府上的日子了,整日里头都在一处。那个时候的胭脂,还沉默寡言,乃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主儿。
柳如烟以前必定是不在意的,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想着的,也就只有一个香儿,至于这个人,只是看看罢了。并没有想着要去了解几分。
他们之间的缘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这么突然之间,变成了很要好的两个人。
要是真说起来,这样也是极好的,至少两颗心都不会再继续悲哀,再继续难过了。
看着胭脂挺着大肚子,但是却是满脸幸福的样子,柳如烟不禁有些好笑,只是这画面又着实是熟悉的很,梦人间,胭脂跟香儿的脸又开始渐渐重合,她浑身一颤,朝着那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胭脂!”
“嗯?”胭脂回过头,朝着柳如烟笑了笑,“孩子在踢我呢!这几日,他闹得愈发凶了,想来也知道他就要到这世上来了!”
“这肚子里头,只有一个孩儿吧?”
柳如烟有些懊恼,她什么都会一些,但是只有这个,一窍不通,什么都需要多问几句才可能放心一些。
胭脂听了,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微微颔首。
“姊姊放心便是了,一对双生儿,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福气的,胭脂腹中,只有一个孩子!‘
柳如烟微微放下心来,她要准备的药物都准备好了,加上这个也不是胭脂第一次生孩子,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了些许,朝着那人笑了笑,接着说道:“若是身子有些不好,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明白了么?这几日都是关键,可不能疏忽大意了才是!”
胭脂听了不禁有些好笑,微微颔首。
“我知道,知道,姊姊,你都说了许多遍了!”
柳如烟也知道自己现在多多少少有些神经紊乱,但凡是想到香儿因为难产而死,这胭脂又快要临盆,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扛不住了。生怕会出什么事儿来。
看着那人的眼神也愈发深沉。
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好。
她现在是怕死了自己的姊妹生孩子之类的了,或许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想到香儿,这一颗心都跟着被拎了起来,怎么都无法排解这其中的痛苦,她做不到,做不到坦然。她心心念念着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姊妹可以一切都好。
可千万不要再跟香儿一样啊!
她已经受不了了!
“姊姊,胭脂知道姊姊心里担忧的很,但是胭脂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况且,胭脂跟香儿不同,胭脂已经生过一次孩儿了!”
这也是跟柳如烟想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心里的忧虑却是有增无减。
或许也是真的在意吧!
南宫钰在门外站着,这碧灵国的景色也是真的很好,跟月灵国大不相同,许多花花草草,开的十分繁盛但是都叫不上名字,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里欢喜无限。
孙林义刚进院门,就看到南宫钰负手而立。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那人的龙姿凤仪,不愧是月灵国有史以来最了不得的皇帝。
那些人也不是胡乱夸赞,现在看起来,也都是有理由的了。这位皇帝,乃是这天下的王者。
虽然现在三国鼎立,但其实月灵国的强盛程度已经是非常人可想了。孙林义当初好歹也是研究过这些的,心里多少有些算计。
只是觉得有些稀奇,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柳如烟,做到这个地步,也着实是不容易的很。
那柳如烟也着实是厉害的很,不论是在哪里,都可以如鱼得水,丝毫没有顾忌。
大抵所有的女子,都会艳羡柳如烟的人生吧,如此完美。
“南宫公子!”孙林义走上前,朝着那人笑了笑,“等王爷?”
“嗯!”南宫钰跟孙林义向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看着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冷凝。
听柳如烟说过,这人乃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主儿,只是因为当初糊涂,做了错事,伤了胭脂的心了。现如今,想要把胭脂给哄回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吧!
南宫钰倒是不大在意,不论是带着胭脂还是不带胭脂,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柳如烟自己过得好,那么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
现如今柳如烟的重心,完全都在胭脂身上,只要是那人好好儿的,也就心满意足了。根本就不会在意其他的事儿来。
孙林义见着这人这么冷淡的样子,笑了笑。
果然是名不虚传,
叫人莫名的带着一丝丝的唏嘘来。
他朝着南宫钰笑了笑,轻声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南宫公子在王爷面前替在下说几句好话才好,我对胭脂现如今也是真心的!”
真心?
像是孙林义这样的人说出什么真心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南宫钰对这人并不了解,现如今也着实是不想了解,若非是因为胭脂的缘故,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孙林义是何方神圣。
“烟儿自然是有烟儿的考虑,况且这事儿还是要胭脂做主才是,你与旁人说,又有什么用处,与其是这样求着别人,倒不如你自己做点什么来,用你的真心感动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