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允跟绿竹,已经许久都未曾见过天光了,那些宫女太监们,因为被下了死命令,谁也不敢贸然开门。
兰雪馨跟这些人相比,总还是要好些的,一来,这兰雪馨乃是昌元王王妃,日后还是有些用处的,二来,花允跟绿竹罪孽深重,已经算得上是死囚犯了,自然是大不相同。
看着周遭的一切,绿竹愈发觉得绝望。
也不知道被关在此处有多少日子了,因为这里暗无天日,只有微弱的光亮,他们根本就判断不出来昼夜。
花允倒是十分沉肃,眉头紧蹙,注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姑姑!”绿竹轻声唤了一声。
“何事?”花允朝着绿竹冷冷地看了一眼,对于花允来说,这绿竹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烦了,不论是什么都不会也就罢了,关键是为人十分蠢笨,也不机灵,虽然跟寻常女子比,要好上许多,但是跟柳如烟相比,可就要差的多了。
“比不上,你一点都比不上她!”
她?她是谁?绿竹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花允,心中疑窦丛生。这样的话,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越是听到这样的话,她就越是觉得好奇,只是这些话,自然也是不能随便问出口的,只能是这么忍着。
“姑姑!”没过一会子,绿竹又叫了一声,“姑姑,可还有水么?”
水?
那人冷笑一声,现如今,他们身陷囹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南宫钰跟太皇太后的手里,还要喝水?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一种恩赐了,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当真是天真的很,这个时候,还想着喝水不成?能活命,已经算是造化了,这点事儿,你都不清楚?”
绿竹没有作声,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时候,只是初春,加上前些日子连续下的雪,这个时候的绿竹,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冻死了。也不知道花允是怎么做到的,看起来十分坦然,没有半点寒冷的迹象,连带着她都开始怀疑了,这到底是不是真冷,还是自己感觉出错了的缘故。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眉头紧蹙,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凄迷。
“想想日后我们出去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么想想,也就不冷了!”花允破天荒的带着一丝丝安慰她的语气,“你总归要学会处理这一切,要不然的话,日后你又该怎么活下去?”
她不知道。
现如今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对于活命的渴望,一直都在支撑着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跟南宫钰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不温不火,叫人着实是难受的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姑姑,这又是个什么缘故?”
花允被问的发烦了。冷哼一声。
“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冷笑更甚,“你不知道,难道说,我就知道了不成?你可别忘了,现如今,我们都被困在此处,而不仅仅是你,你害怕,我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千万不要把害怕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你就会死得更快了!”
原本她是不准备相信花允的,只是看着那人如此决绝的模样,顿时就是一阵怅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面对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当真是绝望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更多呢?”
“只是因为,那不是全部!:”花允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既然来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地方,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她浑身发颤。
“也罢了,”绿竹冷哼一声,“姑姑,绿竹对于姑姑来说,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是也不是?”
“棋子?”那人冷笑更甚,“你若是棋子的话,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从来都不会有这么轻松的棋子,所有的人,都代替你去死吗?你未免太天真了一些,我对你当真是失望透顶,你什么都不懂,是也不是?”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真的。
她确实是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太懂的,一直都希望花允可以帮衬着一点,可是谁知道,花允也是一般无二,根本就不加以理睬,着实是叫人无奈地狠了。
“姑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帮我,就算是跟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可是你从来都不会这么做,你嫌弃我,嫌弃我蠢笨,这个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呀,只是姑姑,姑姑,我现在十分害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
这个,花允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也是真的没有半点法子。
难道说,白白地去安慰这么一个丫头不成?前途一片迷茫,没有方向。她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么一个丫头脆弱的心灵?呵,若是在别人眼里,定然觉得这么一个丫头十分矫情了。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人了,在面对这样的情形的时候,竟然还会如此害怕,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经历的也足够多了,若是连这么一些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我当真是白白培养了你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这样,保持沉默。
她甚至是觉得,自己这是被利用了,但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是这么看着。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满脸是泪。
等到看到静婉来了,绿竹都觉得这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错觉而已。
“静婉?”
花允看着静婉,冷凝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说,太皇太后想好怎么处罚我们了不成?”
静婉一言不发,嘴角依旧是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如此看去,就好像是一张十分完美的面具一般。
花允看着有些胆战心惊。后来想到,这皇宫之中,但凡是可以活下去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管是太皇太后,还是面前的这个静婉,都是如此。
“你倒是好大的本事,现如今,你必定又是那慈天殿的红人了吧?”
“花允,你心术不正,所以你想得到的一切,你都得不到,至于绿竹,她不过就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也是你最后的底牌,只是,可千万别叫我提前看穿了你的计划,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活尽力摧毁的!”静婉看着那人,笑意渐浓。“我为太皇太后尽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想来,你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感情的吧?”
她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思,这完全就是她心里最最深切的感受,但凡是想着,这么一个人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连带着静婉这么和婉的人物,都不能选择原谅。
花允没有说话,绿竹脸色更是复杂的很。她果然是猜得不错,那人只是把她当成是一枚棋子罢了,只是与旁人不同的是,她是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
等到了慈天殿,当看到常安的时候,花允凄厉一笑。
“老丞相,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丞相爷了呢!现如今见着,倒是觉得十分亲切了,丞相爷怕是忘了什么吧?”
忘了什么?常安尽力让自己不去受到这个人的干扰,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看着那人的眼神,也是愈发冷厉。
“我知道你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常小姐,是也不是?”
“你知道?”
常安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毫不隐瞒,她是根本就不害怕,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可恶的女人,此时此刻常安已经是处于暴怒的阶段了。
花允依旧是笑着的。
“自然知道,那东西,就是我给她的,哦,不,或许说,是她问我要的,这么说就更为恰当了,都是心甘情愿做的事儿!”
“到底是什么?”太皇太后忍无可忍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女子,竟然会是自己召进宫来的,自己当初,一定也是疯了。
“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药罢了,只是要是用了,就会叫人陷入亢奋之中,心情十分欢快,要是长时间不用的话,就会精神失常了,想来,自从离开了慈天殿之后,常小姐就再也没有用过了,是以,现如今是得了疯病了吧?”
她说的一点不假。
常安听着,当真是心如刀割,他最最疼爱的孙女,最最疼爱的孙女啊,竟然就这么被人害成了如此模样,但凡是想想,便叫人浑身发颤。
“你,你拿出解药来?”
“解药?”花允一听这么两个字,哈哈大笑,“哪里来的解药?要是真的说解药的话,也就是那一开始的毒药了,你继续让常小姐吃下去,她必定会跟常人无异,只是特别需要一个寄托,原本她是很喜欢一个面首的,只是可惜了,后来被太皇太后全都赶了出去!”
“你!”太皇太后听到这样荒淫的话,顿时就被气得浑身发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秽乱春宫!”
“太皇太后,花允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子,这宫里头的权力,都是太皇太后说了算,是太皇太后找来的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