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看着这情形,大有为他们高兴的意思。
若是重新开始,倒也是个极好的主意,反正他们二人,心思通达,就算是南宫钰忘了不少事儿,这人还想着重新开始,想来,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柳如烟的。
胭脂悄悄退了下去。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
柳如烟置若罔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雪来,大片大片的雪,漫天飞舞,叫人看着心里一动,真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听闻,这碧灵国少有大雪纷飞的时候,今年倒是下了几场大雪,想来,再过一些日子,也就没了。等下一场雪,还不知道在哪里了呢!柳如烟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是断了的。
“日后,你可别再来了!云山竹林那一片紫竹,想来定然被这样大的雪给压垮了吧?”柳如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难受的厉害。
现如今,她连自己为什么难受,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叫人半点都看不清明。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走到了今日光景,呵!
“你回去吧!”
紫竹林?
云山竹林,这人连云山竹林都知道。南宫钰只觉得头痛欲裂,果然,就好像是唐风跟渠星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确实是经历了许多许多,以至于现如今,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这一点。
为什么会忘?
“二……”
“二?你还准备叫我一声二小姐不成?”柳如烟心里悲哀更甚,现如今,不愿意被他唤作“烟儿”,但是换成一句“二小姐”就更伤人了些,她不愿意,很不愿意。
柳如烟只觉得十分讽刺,看着那人的眼神,已经可以说是绝望了。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是柳如烟唯一的疑问,原本他们之间乃是极好的,只是偏偏,还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叫人心里难受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如烟心中忧惧更甚,要是日后,这人一直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话,怕是会愈发糟糕了吧?
那她这一生……
绿竹,绿竹!
她猛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名字来,那人跟自己分明就有些许关系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干涉自己的生活?闹成现如今这样的局面,真真叫人难受的很。
“你走吧!”柳如烟朝着那人摆了摆手,“好端端的,到我这里来找什么刺激!”
柳如烟已经是醉了的,连自己在说什么都闹不明白,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看着那人的眼神,渐渐迷离。她朝着自己的卧房走了过去,一边摆了摆手。
“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南宫钰听得是心惊胆颤,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嘴角的苦笑更深一层。他们之间,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想象,只是现如今看着那人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了。
要是想要找到答案,怕还是要往月灵国查探一番。这些事儿,唐风跟渠星都是清楚的很。
风云楼。
唐风着急的来回踱步,想着那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了,还是没有回来,就更是担心的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柳如烟心思决绝,这是一般人所比不上的。现如今对他们主子,也是那样爱睬不睬的,日后怕是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我们要不要去瞧瞧?”唐风只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可见他的焦灼了。
渠星听了,只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
“不会出事了,现如今,这碧灵国远比月灵国要太平的多了,不要担心!”
月灵国现如今动荡不安,他们心里也是忧惧难当,偏得又没有半点法子,现如今也就只能是这么等着便罢,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也是!”唐风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月灵国危机四伏,反倒是这里安宁的些许,只是心里还是着急的很,毕竟是在别国啊。
要是那风允锦有什么异心的话,那还了得?
“况且,主子还是去的倾城王府!”渠星看了看天色,又下起了雪,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见着了没有,又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来。
唐风心中忧惧更甚。
“就算是去了倾城王府,那人也是未必会见的,现如今,诸事复杂的很,哪里有什么好的?依着我的说法,二小姐被主子伤得很了,谁也不愿意接受,就算是主子来了,因为主子现如今谁也不记得了,那人心里愈发难受了,这也是有的!”
这倒是真的。
一听这话,唐风点了点头,倒是十分认可。偏得又那么不愿意让自家主子受到什么委屈来。那位二小姐又是个极好的主儿,他哪里还能说点什么,只能这么静默着。无奈地叹息。
次日一早,柳如烟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见着荣平,朝着那人觑了一眼。
“天晴了?”
“王爷,今儿个又下了雪了,外头都是雪白一片,看这样的情形,怕是要持续许多日子里!”
啊!
这样!
柳如烟点了点头,挣扎着起身,披着衣裳,拥着暖炉,走下了床榻,打开窗户一看,果然是银花珠树晓来看,宿醉初醒一倍寒。已似王恭披鹤氅,凭栏仍是玉栏干。她眉眼弯弯,总觉得分外欢愉。
荣平见着柳如烟这副模样,心中忧惧更甚。这样的情形,怕是……忘了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儿了吧?
三更天的时候,荣平还起夜了一次,见着一个铁面男子,抱着柳如烟进来的,只是见她这副模样,分明是全都忘了的。
哎!
呜呼哀哉。
荣平也不敢多说什么,依着胭脂的意思,是任由柳如烟的,现如今没想起来,那也便罢了,不论如何,这些事儿不论是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只要是柳如烟好好儿的,那么,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们心思纯净,哪里懂得许多。
“对了!”荣平朝着柳如烟笑了笑,“今儿个一早,丞相府上的大公子就来了,因着王爷没有醒,是以,现如今还在大厅里头候着呢!”
丞相府上的大公子?
呵,还真是稀奇的很。
那人好端端的来了,想来是为了胭脂的缘故吧!
“好极!”
柳如烟早就想单独见见这么一个人了,现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成婚之前,这孙林义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现如今终成眷属,竟然变了。呵,这还了得?
既然惹到了她的人,那么,就要做好准备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孙林义眉头紧蹙,他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原本还想着,既然是他亲自来了,总归是要容易许多,现如今看来,还不是这么回事。那人的厉害,孙林义可算是知道了。
只是……奇怪的很。
那人也不是这么个脾气才对!怎么对他竟然成了这副样子,难道是……孙林义疑心生暗魅,一张脸子满是凄惶。
柳如烟刚一进门,就见着那人凄惶的脸,脸上冷笑更甚。
“真是贵客登门,”柳如烟看着那人嘴角勾起,“只是孙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见着是柳如烟来了,孙林义忙忙行了一礼,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忠义之士,还是若是就这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倒也罢了,只是那孙府之中,深不见底,若是胭脂就这么跟着去了,怕是……一定会更加可怕的。
当初让胭脂嫁过去,乃是想着让胭脂有所依靠,谁成想,是这么一个人。
孙林义看起来人模狗样,只是做的都不是人事,若当真是个好的,胭脂病了,哪里有不闻不问的道理?
是个妈妈宝儿。
这是胭脂的原话。
“哪里哪里,王爷安好!”
“为了胭脂来的?”柳如烟挑了挑眉,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深沉,“胭脂身子还未好呢,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孙公子还是先走一步的好!”
孙林义眉头紧蹙,一脸子为难。果然是为了接胭脂回去才来的。
“怎么?”柳如烟笑意渐浓,“孙公子有何异议?胭脂在我这倾城王府,你还不放心么?”
想到那沈园的荒凉,柳如烟轻轻地咂了一口子茶水,“那沈园,也是凄凉的很,孙公子在胭脂病中,可去看过几次?”
“自然是看的!”孙林义好似是在想着什么,“那沈园本是我的书房,原本胭脂病了,府里时常往来大臣,为了让胭脂静养,才出此下策,我也是日日都在的!”
胭脂倒也说过那是书房,却没有说这人日日前去。
可见,只能是半信半疑。
“是么?”
柳如烟冷哼一声,这事儿,没完。
若是不能好好安顿了胭脂,柳如烟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么一个人的。
“孙公子今日还是请回吧,胭脂还在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