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之中,唯一这样亲爱的女子,就这么没了。
倒也不是因为从未得到过的不甘心,奈何,这又是一种彻头彻尾单纯的喜欢。也说出了口,是那人不愿意罢了。想来也是真切的很,她不喜欢,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了。
容予不再多说,朝着莫荥施摆了摆手,那人忙忙走出了门。
他为云韵做了不少事,其中不乏有些荒诞无理的,只是为了那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就是了。现如今想想,没有什么后悔,只觉得对不住容予。
莫荥施微微怅惘,看着这些巍峨的宫殿,顿生悲戚之感。
柳如烟固然是个极好的人物,只是云韵却是他的心上人,不为了她,还能为了谁?
只好……只好对不住容予了!
碧灵国,倾城王府。
香儿将柳如烟的想法,跟风允锦说了一通,没成想,风允锦早就安排好了,收了那人做了义妹,封为凝烟郡主。加上又有柳如烟这一层了不得的联系,哪里还有人敢去小瞧了胭脂。
胭脂感激涕零。
朝着柳如烟盈盈一拜。
“姊姊,胭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可以当一位郡主!”
“这是你应得的!”毕竟,胭脂忠心耿耿,跟了她这么一些日子,若是一点好处都无,未免太过伤人了一些,加上柳如烟重情重义,有此造化,也不是什么偶然之事。
香儿看着也是两眼通红,毕竟是全知道这人的际遇的,也知道,这些年来,胭脂的不容易。好容易才算的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他们二人,全都是因为他们家小姐,才有了今日光辉。若非如此,也只是为奴为婢,了却残生了。
“姊姊,若是没有你,哪里会有胭脂今日?”
柳如烟不禁有些好笑,纵使是没有她,想来这人过得也不会太糟糕,这毕竟是跟一个人的性格有关系的,这个丫头,最是好心肠,许多事情,情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护着她。
想来,这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好了,日后可别再这样哭哭啼啼的了,那丞相爷家的大公子,固然是个好的,只是丞相却不是个好打发的,日后,嫁进丞相府,性子千万不能太过懦弱,一让百让,这些日子,你也算的上是看明白了吧?”
这个自然!
叫人心里难受的厉害。
胭脂微微颔首,对于柳如烟的话,她从未怀疑过什么,加上知道这人必定是为了她好,这一层上,就又是大不相同。
“姊姊,胭脂明白!”
香儿看着,只觉得十分快慰,他们三人,可算是在一处了,只是,柳如烟的终生大事,却还是没有半点着落,着实叫人担心。又怕那南宫钰日后又要找柳如烟,依着柳如烟的性子,未必就这么拒绝了。
毕竟是深爱着的。
这一点,最是难能可贵。
风允锦在一旁看着,只是笑。柳如烟的能力,现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好本事,叫人不服不行。
“日子定下来了?”
“钦天监那边的人,已经在准备了,明日应该也就出来了!”风允锦笑了笑,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分明好似是在看着自己的亲人,“快了!那边等的已经有些心焦了!”
听着这些有些调笑的话,胭脂的一张脸,瞬息之间变得通红。
那人的好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偏偏这叫人半点都没有办法抵抗。原本,胭脂还想着这种事儿自己不去干涉,谁成想,还是让自己走到了那人的温柔陷阱之中。
只是柳如烟万万不会害了她,那人若是不好的话,柳如烟连想都不会想,可见是个人物,才会让柳如烟都这样为他作保。
呵。
胭脂的婚事,终究还是定下来了,再腊月初八。那日正好是腊八节。算来,还有二十几日的功夫。这时候。天已经凉了,柳如烟时常午夜惊醒,梦到的,都是以前的事儿。日日都有南宫钰。只是那人对她不冷不热,带着一丝丝淡漠的神情,叫人看着,便是难过的很。
她知道,他们之间,必定是完了。若非如此,那人怎么都不会这样安宁,知道她回了碧灵国,定然是要追过来的。可是谁知道,这么一些日子,除了听到一些月灵国的荒唐事情,就再也没能剩下一些什么别的了。
“主子!”
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直直地跪在地上。
“说!”
“正在大兴土木,百姓困苦!”
“什么?”
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合戍楼空。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
她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猜测到,日后月灵国的走势了,怕是会越来越差了。只是好端端的那人怎么就要大兴土木了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按理说,他那样一个清醒的人,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了?这变化之大,叫人咋舌。
虽说也准备跟那人一刀两断,后会无期,恩断义绝的。偏得心里着实是放心不下,惴惴难安,这才派人守着,没成想,这人当真是变了这么多。
再想到前些时候唐风跟渠星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真的不成?好生奇怪。
她着实是想不通,那个男人,那样清醒,还能被谁给迷惑了去不成?若当真是被迷惑了,也不至于大兴土木啊!
这是……
“主子?”那人一张鬼面。
见南宫钰兀自沉吟,半晌都未曾说话,心中生疑。
“没什么,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儿,立即通禀!”就算是再怎么样,在胭脂大婚之前,都不能离开碧灵国,丞相爷那个老狐狸,指不定会做出点什么来。
至于南宫钰……只这一次,他帮衬着些,日后,也就是恩断义绝,各自安好了。
哎!
何苦来,何苦来?
说起来,当初也是真心真意的人,偏得现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着实叫人悲哀的很了。
月灵国,永天殿。
暮霭沉沉,烛光暗闪。宫人们忙忙走出了大殿,在外头跪了一地。
南宫钰暴怒。
风雨欲来。
唐风跟渠星站在两边,动也不动,看起来好似是两个雕塑的人。
“不过短短五日功夫,就成了这副样子?”
南宫钰冷笑两声,看着底下那人的眼神,愈发冷厉。
“怎么?丞相爷无话可说?”
常安冷汗涔涔,现在的这事儿,乃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未曾想过,会来的这么快罢了,只是这哪里可以怪到他的头上?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现如今,那些人来闹事,也只管到丞相府上去。
他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让人大兴土木?
说到底,不都是太皇太后的功劳。只是这样的话,他哪里敢说,这简直就是让他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老臣该死!”
南宫钰眉头紧蹙,直直地站了起来,俯视常安。
“起来吧!”
是时候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了。
只是这些日子,他日夜忧惧,对于自己心里的那块儿缺失,一直都没能闹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十分迫切地想去看看哪位所谓的女王爷。
常安看着南宫钰的背影微微出神,动也不动。
“丞相爷请回吧!”唐风朝着常安讪讪一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自然也是个不容易的。奈何南宫钰做事,向来很有条理,哪里会管这些人的死活,现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也就更不必说了。
“这可如何是好?”
唐风倒是不太关心,若是这个时候,南宫钰是糊涂的,那自然是要担惊受怕,但是现如今,一切都是变了的,那人乃是极好的状态,想来,必定会好生处理。
“比比担忧,现如今皇上掌权,乃是不同的!”
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老丞相点了点头,径自去了。
慈天殿。
玉弦歌管,笙歌不绝。
南宫钰甫一走进慈天殿,便是眉头一紧。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位吃斋念佛的皇祖母,也有了这样的嗜好?着实奇怪的很。
说来,也是从绿竹进宫开始的。
原本,只要是下令将那人赶出宫便是干干净净的了,偏得他又是那样舍不得。具体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好似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吧!
那张叫人看着便是欢欢喜喜的脸。
“皇上驾到!”
那里头这才停了下来,太皇太后卧在软榻上,眉眼弯弯。
这一寝殿都是面首。皆是一袭白衣,飘飘欲仙的模样,妖媚的很。
他狠狠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这还了得。荒唐,着实是荒唐得很!
“皇祖母,这是为何?”南宫钰紧紧地皱了皱眉,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的,依偎在一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野猫。偏得又要装着高贵,着实可恶的很。绿竹也在,身后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三十好几的主儿,保养得当,看起来还算得上是十分美艳。
“怎么了?皇帝倒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没想到,这一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