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候归来之日,落灵国举国狂欢。
那永信候的呼声,向来都是极高的,一来是因为这人保家卫国,功不可没,二来乃是因着永信候的独女云韵郡主嫁给了太子爷容予。现如今太子爷大权在握,登基为皇,指日可待,到了那个时候,永信候的势力,自不必说了。
加上永信候保卫疆土,守得一方平安,这又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好处。
容予亲自相迎。云韵在后头跟着。等见着自家父王的时候,云韵两眼红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当真是如此真切。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呵,偏得现如今,还是留不住他的心,可见是悲哀的了!
“父王!”云韵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忙忙奔了出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家父皇,一张脸子,满是泪水。“父皇,韵儿好想,好像父皇,好想!”
永信候眉头一凛,看着云韵的发顶微微出神,若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会如此?这一次,可算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永信候看着容予的眼神愈发冷凝,定然是这个人,亏待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容予看到永信候的眼神那样沉肃,心中暗道不好。要是今儿个云韵再说些什么的话,想来,这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了。
“太子爷!”永信候朝着容予冷凝一笑,“太子爷对我家这位小小姐,怕是好的很了,好到我家韵儿甫一见着我,就是这样伤心,哼!”
“父王!”云韵楚楚可怜,看着自家父皇,只觉得分外安心,“父皇,太子爷对韵儿极好,只是因着太久未曾见着父皇,心里着实想念的很!”
“当真?”
永信候眉头紧蹙,看着云韵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担心,若是在皇室待得不好,倒是不如跟随他到封地去的好。到了那里,反倒是自在些。总比不得在此处吃苦受罪。
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容予倒是觉得稀奇,原本还想着云韵多多少少会说点什么来,现如今看到这副模样,只觉得大开眼界。没成想,这云韵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如此识大体,倒也是难得的很了。
莫荥施见着,眉头紧蹙。哪里会有这么简单。这一次,云韵乃是铁了心,要跟容予生下麟儿。这永信候归来之日,不过就是一个契机罢了。这些,他都知道,却也心痛欲裂。他这是要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推给别人了。
呵,这世间人,只有他这样蠢笨,丝毫不知争取,只能这么怔怔地伤心难过,半点不能自持。
“若是这样,倒也罢了!”
永信候冷哼一声,牵着云韵的小手,扬长而去,哪里还管什么荣誉呢!
他向来如此,放旷通达,因着立下赫赫战功,让落灵国的人,奉之为神,莫敢不从。容予直笑不语,看着永信候的背影微微出神。
总觉得惴惴不安。若是这人在落灵国停留的时间太长,怕是走不出国门了。那柳如烟……他心中忧惧更甚,朝着莫荥施觑了一眼。
“永信候此次回京,可说了多长时间走么?”
“未曾!”
莫荥施摇了摇头,这一次永信候回京,也是云韵的大手笔。人不知鬼不觉的,给永信候传信去的,想来,这一次,定然会留的久一些。莫荥施自然有他的心思,一时之间,也不敢说出真话来,真好搪塞说是不知道。
容予哪里知道,现如今,自己这么一个贴身侍卫,也已倒戈。
这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做出来的艰难选择。偏得他一无所知,只以为这一切,都不过就是一个偶然罢了。
宫宴之上,老皇帝未能出席。
人人都知,那老皇帝现如今被方士的炼丹之术,搅和的五迷三道,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容予的登基之日,好似也被定下来了,也不过就是形式问题罢了!
“侯爷这一回,在京中要多住些日子吧?”容予有些试探性地朝着永信候看了一眼。
若是这人一直都在京中,怕是要坏事了。
永信候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好笑。摇了摇头。
“未可知,韵儿身子羸弱,本王放心不下,想来,要多住些日子,好在还有府邸,倒也不耽误什么!”永信候朝着云韵笑了笑,“韵儿也可以常来常往,岂不好么?”
“自然是好的,韵儿也希望父王可以在京中多住些日子!”
如若不然,那容予怕是永远都以为,她身后没个靠山,任意揉搓。当真以为她是什么好招惹的不成?当真可笑的很。不过就是因为心里在乎,不愿意闹得太僵罢了。偏得那人恁的过分,蹬鼻子上脸,叫人心里难受的厉害。
容予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又变。看着云韵的眼神,分外复杂。
酒过三巡,云韵喝的醉了,容予将她送到了永乐殿。
殿里烛火昏昏,莫名的带着一丝丝的凄迷滋味。
云韵看着容予的那张脸,痴痴地笑着。
“予哥哥,若是你也爱着我,那该多好,那样的话,韵儿必定是这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偏得予哥哥从不深爱韵儿,为何?韵儿哪里做的不好么?”
容予冷哼一声。
“永信候不走了?”
“自然还是要走的,父王不喜欢京畿之地,难道予哥哥不知道吗?是以,等过些日子,我身子好些了,父王自然也就走了!”
“你的身子,不是全好了么?”
“啊!”云韵哈哈大笑,“予哥哥,父王说了,希望韵儿为皇室开枝散叶,偏得予哥哥自从大婚以来,从未碰过韵儿,哪儿来的麟儿?若是被父王知道了,也不知道作何感想,予哥哥,你说呢?”
“你!”
容予看着云韵的眼神,已然是带着杀意。
这个小女子,一次两次顶撞与他,这倒也罢了,竟然如此过分,一日两日逼迫他坐着那些荒唐事情来。呵,当真以为他是什么软柿子不成?
孩子!
呵,孩子!
他们之间,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哪里来的孩子?他向来不愿意在感情上头将就,况且,现如今他们之间变得如此复杂,就更是如此。哪里愿意碰她?
就算是永信候来了,也是如此。
“予哥哥,与我再吃一壶酒,可好?”
“你醉了!”容予冷哼一声,避开了云韵的小手,“好生歇着吧!”
“予哥哥,你若是陪我吃一杯酒,我或可帮着你,让我父皇早些走,也未可知呢!予哥哥,你说可好么?”
“你醉了!”容予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女人,满口胡言乱语,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人乃是个不可信的,说出来的话,都叫人反感。
况且,永信候这次,来势汹汹,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说法,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的很。容予怎么都想不通,远在天边的永信候,对京畿之事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云韵从中作梗,怎会如此?
呵。
“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容予冷哼一声,“云韵,我与你说的一清二楚,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何苦来哉?”
“陪我吃一杯酒水,予哥哥,你若是与我吃了酒,我过几日,就让父王离开,若是你不依着我,想来,你是去不了月灵国找那位了不得的柳二小姐了!”
“你!”
容予固然是不信,却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就着那张檀木桌子,倒了两杯酒。
“喝吧!”
“予哥哥!”云韵心满意足,像只慵懒的野猫,朝着那人暗送秋波,“予哥哥,这滋味儿真好!”
不过片刻之间容予只觉得浑身火烧。
热浪滚滚,直冲下体。
看着云韵的那张脸,愈发离奇。渐渐地,竟然变成了柳如烟,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烟儿……烟儿,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啊,烟儿!”他只觉得浑身发颤,看着那人的眼神,满是柔情。
云韵看着容予的眼神,那样柔情,心里一颤。
就算是这人心里念着的不是自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呵,好一个柳如烟,好一个柳如烟啊!竟然把这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若是容予,可以这样看着她,那她死也甘愿。
容予渐渐地走近,眼神愈发迷离,满脸是笑。伸出手,摸着云韵的小脸,笑了笑,“烟儿,烟儿,我的烟儿,我会对你好的!”
云韵攀上容予的脖颈,送上自己的红唇,深深地吻住了那人。
狂风暴雨,一发不可收拾。
莫荥施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那合huan散,是他亲手放的,这主意,也是他亲自说的。
他心爱的女人,也是他亲自送出去的,呵,这还能怨的着谁么?
只有自己罢了。
若非是他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来,总也不至于变成如此地步,叫人伤心伤肺,何苦来哉?
那人乃是天之骄女,他算的什么?
里头,红绡帐暖,浅吟低唱,在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