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元王王府。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守夜的人,四处张望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样,摆了摆手。
“这两日,总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怕是要死人了吧!”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子惊恐,越是古老的宅院,那鬼魅之属,就越是多些。
他们各自在心里念叨了几声“阿弥陀佛”来。战战兢兢,拎着灯,快速走了。这一入秋了,这夜里的风都要凛冽几分,自然比不得秋风,却也叫人抖抖索索,半点不能自持。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说的,大抵如此。
眼看着那些人去了,那黑影窜来窜去,直直地越到房梁之上。
这样的深夜,这昌元王王府灯光乍现,颇有些扎眼。那黑影循着光亮,脚步愈发轻了。
里面一男两女,那男子四方脸子,颧骨很高,毛发浓郁,一双剑眉,目光炯炯,颇有杀意。这乃是月灵国的昌元王南宫启天,这是世袭的爵位,祖宗几代都是昌元王,祖辈也不乏忠义之士,只是现如今的这位,也就不大好说了。
正所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昌元王,不论何种时候,都是明哲保身,维护中庸之道,半点都不出头。连带着当初月灵国柳震天等人政变,那人都没有参与一星半点,完全置身事外。
管中窥豹,由此可见一斑了。
其中一个女子,身着詹青色的对襟长袍,脸上挂着淡笑,鹅蛋脸子,颇为秀气。因着有些年岁,脸上有几条十分明显的皱纹,却还是雍容华贵,谈吐之间,很有风骨。倒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这人乃是昌元王王妃兰雪馨,也是见过的。
至于另外一位,满脸皱纹,笑起来,更是显得沟壑纵横,一双小眼,分外有神,一张嘴便能见着几颗银牙。在烛光下,放着微微的光亮。
这老妇……
难道也是个人物不成?能跟昌元王等人议事,看来也不是凡俗之人。
“哎!”昌元王王妃兰雪馨叹了口气,幽幽地,气若幽兰。看着昌元王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怨怼,“那人是何等人物?我们不该这样冒进,若是……若是当真是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这么些年的忍耐,想来,也是白白浪费了去!”
“无妨!”那老妇摇了摇头,一摇三摆,朝着兰雪馨宽慰地笑笑,“现如今,已经成了,再过一些时日,说不准儿,我们先得了月灵国,再得了碧灵国,至于那落灵国,呵,乃是个不着调的,我们想要,便如探囊取物一般!我已经有了计划,想来,颇有裨益!”
“花婆婆,我们自然信得过你,只是南宫钰可不是痴傻之人!”兰雪馨犹自担心,“昌元王王府动辄就是千百人的性命,哪里可以大意?棋差一招,怕是,我们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现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也就只管信了花婆婆的话了,若非如此,你以为,还有什么好法子不成?”南宫启天冷凝一笑,“我忍耐了这些年,可不就是为了有今日成就?若是没有花婆婆,想来,就算是等到我油尽灯枯,也见不着那人有何不好的。柳震天跟曹云亮是何等人物,尚未成功,呵,我们另辟蹊径,却也是好的。”
那房梁之上的人,顿时就是一阵错愕。难道说,这些人……天!
“不错!”花婆婆摇头晃脑,“与其是那么等着,倒是不如放手一搏的好,那南宫钰再怎么厉害,不还是躲不过美人关?我们水灵的本事,可不仅仅如此,日后,咱们等着瞧,必定还有更加精彩的呢!那人,不过就是泥巴塑的,到底比不得我们水灵啊!”
水灵?
水灵是谁?
房梁之上的人听得了这些,心里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因着怕打草惊蛇,悄悄隐了身形,径自去了。
“水灵姑娘的本事,我们也见识过了,当真是了不得!”兰雪馨笑了笑,好似是十分满意,“这样小的年纪,就有那样的本事,呵!”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心之所向罢了,昌元王这样贤能,本就是天下主宰,我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就为了顺应天命罢了!”花婆婆眸光暗闪,“这天下,又有多少财富?日后,可就全都是昌元王的了!”
“自然少不得花婆婆的好处!”昌元王笑了笑,“日后,还要指望花婆婆指点一二呢!”
花婆婆嗤嗤笑了两声,那声音,好似是这时候的乌鸦。
冷肃,沉寂,冷漠,苍凉。又带着极致的诡异,叫人听着,不寒而栗。
月灵国皇宫。永天殿。
绿竹日日来访,前些时候还带着琵琶,到了后来,只身前来,穿的是一日比一日妖娆艳丽,叫人但凡是见着,便是反感的很。
“又来了!”唐风紧紧地皱了皱眉,“这人恁的厚脸皮,难道不知道我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讨厌她的很了?”
“是主子传召而来?”渠星满腹心事,又知道唐风的脾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每个人商议,憋在心里,愈发觉着难过的很。
“可不是!”唐风冷哼一声,“主子现如今是愈发糊涂了,连二小姐都给忘了,看这样的情形,日后,连我们也都不认得了,只知道一个绿竹,哼!”
唐风看不惯绿竹,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现如今渠星知道了许多,倒是有些触目惊心,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事儿了。
“我要往南二街走一遭!”
闻言,唐风顿时就是一脸悲戚。现如今的南二街,怕是寂寥空旷,一无所有了。也不知道柳如烟还在不在。
“去找二小姐?”
“嗯!”
唐风骇笑。
“前几日,我让你随我一同去,你非但不去,还阻挠着我,哪里知道,我去的那一日,香儿姑娘跟风允锦也在,看那样的情形,分明是要把二小姐给带走的,是以,现如今二小姐还不知道在不在呢,哎!若是二小姐跟主子就这么完了,该有多可惜?”
走了?
怎么会?
渠星眉头紧蹙,一双眼睛满是悲戚。这真的完了不成?
这还了得?
“我去瞧瞧!”
南二街,大宅子。
等渠星去的时候,柳如烟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再晚一些,怕真是见不着了。
见着是渠星来了,香儿跟胭脂都是一脸防备。
“渠侍卫来,所为何事?”胭脂拦在前头,这人毕竟是南宫钰身边的人,为的自然也就是南宫钰了,现如今,他们家的那位小姐好容易才算是放松了些,若是继续如此,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胭脂哪里肯让自家小姐受这样的苦罪?若是走了,到了碧灵国,总还是好些的。总比在这里吃苦受罪来的好多了。
“二小姐……二小姐在么?”渠星见胭脂跟香儿都是这么防备的眼神,黯然神伤,原本,他们这些人日后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焦急的,偏得现如今,变得什么都不是了。真叫人凄伤。
渠星本是以为,他乃是铮铮汉子,对于这些感情,定然没有半点计较,谁成想,现如今果然是遇着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无法接受。
“在或者是不在,与你何干?”香儿走上前,没有胭脂看起来那么具有侵略性,但是任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人面色不善,乃是不欢迎他的。这倒也怪不得她们就是了,但凡是护主心切,都是如此。
“香儿!”
柳如烟刚一走出来,就见着渠星,眸光暗闪。
“二小姐!”渠星赶忙迎了上去,当真是好容易才见着这么一个人。“二小姐,请容属下说两句话可好?”
柳如烟不做声。
看着渠星的眼神,讳莫如深。
她深知自己的心思,一半是乐见其成,巴不得是南宫钰让渠星来的,只是南宫钰自己为什么不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现如今,是不成了。她心中忧惧更甚,对于许多事,倒是都不想知道了。
“小姐!”胭脂生怕柳如烟心思动摇,看着柳如烟的眼神,满是心疼,若是再心软,再留下来,可就不是伤心的事儿了,那时候,怕是连性命都护不得了,这还了得么?“小姐,怎可如此?”
“进来吧!”
柳如烟终究还是心软了,看着渠星叹了口气,“进来!”
胭脂愤懑不平,看着渠星的眼神,颇有些怨怼的意思。
要不是这人又找了来,柳如烟今儿个必定是要一同走了的,现如今看来,倒是不大可能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怕是要改变主意了吧?”香儿撇了撇嘴,“哎,现如今倒是愈发反感他们那一群人了,不知珍惜,这倒也罢了,现如今又来搅和什么!”
“稍安勿躁!”
知道香儿的迫切,风允锦不禁有些好笑,这未免也太小瞧了柳如烟了,她也不是什么糊涂人,自然不会就这么任人欺负了去。
“倾城自有主意,毕竟,这来的人,还不是南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