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在方寸,感激陈情词。报国尔所向,恤人予是资。
这日子愈发长了,这天儿,也是一日热过一日。
这一屋子人在旁边坐着,一句一句说着无比犀利的话。原本常安早就没了多余的好性子,又听着那些人说着什么太皇太后的缘故。倒是叫他愈发动气。
“太皇太后又是何等子人物,”常安冷笑两声,看着那些人的眼神愈发冷厉,“这种事情,哪里能打扰太皇太后的?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知事不成?”
他们见着常安好似是动气了,也不敢张狂,一个两个的都低着脑袋,看着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责难!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人乃是一国丞相,行为处事又是十分严谨的,他们只觉得只要是有常安,还有什么不好?谁成想,这一次,就算是常安,都是无所作为。
“丞相爷,我们哪里有什么怨怼,不过就是为了咱们月灵国的好处罢了,我们哪里想到这一次,咱们那位万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的打算,这可如何是好?”
常安哪里不知道这样的利害关系,偏得他们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对付的法儿,只能这么干等着,当真是着急的狠了。
“丞相爷,这朝中大事,一桩桩,一件件儿的,全凭丞相爷做主,偏偏这会子又多了一个什么灵香郡主,万岁爷的为人,我们也是明白的,况且,这事儿着实是蹊跷的很,难道,太皇太后果真是不管了不成?”
“这事儿!”常安微微一顿,这些人来势汹汹,好似是巴不得出什么大乱子才好,常安在这月灵国也不知道守了多少年,哪里容得了这么一些人絮絮叨叨说些难听的话来。“这事儿,你们也不必争了,与你们有什么干系?也不必日日来了,成日里头都是这么一些槽话烂话,成何体统!”
一听这话,那些人脸色巨变,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紧张。
这老丞相常安,乃是出了名儿的好脾性,谁成想,今日倒是动了气了,这自然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这成日里头打搅,他不舒服也是正常之事。那些人面面相觑,忙忙找了个由头,一个两个也都跟着走了。
那些人前脚一走,常婉嫣就端着一碗子茶水款款地走了出来,朝着常安笑了笑,“他们可算是走了!”
“婉嫣!”常安见着常婉嫣,笑了笑,“这事儿,可算是难得很了,那些人,处处找茬子,若是这事儿被太皇太后知道了,怕是要出大事儿了!”
“祖父!”常婉嫣朝着常安笑了笑,坐在旁边,“这事儿,若是由祖父出面,怕也不好,况且,灵香郡主这事儿,太皇太后也是知情的,却没什么反应,想来是要等着皇上回来,再说这事儿,也没准儿,祖父何必要管这等子胡事,若是日后有些什么不好,还不得找祖父的麻烦么?”
常安摇了摇头,有什么麻烦,倒也是不怕的,毕竟是守着月灵国这些年了,难不成就这么任其发展不成?那南宫钰也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竟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偏得现如今,那人身在何处还不知道呢?
“这事儿,还是要说清楚的好!”常安接过清茶,拍了拍常婉嫣的小手,“若是不说明白了,日后有的是麻烦,皇上定然是被什么人蛊惑了!郡主、公主这样的分位儿,哪里是想封就封的?偏得这消息还是让人带回来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谁敢不服?还能说什么?”
常婉嫣眉头骤紧,朝着常安看了一眼。
“祖父,那灵香郡主到底是何等子人物?竟然也能叫皇上这样上心?叫人着实是诧异的很,当初,皇上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何等决绝,这一回,竟也这样有情有义?呵!”常婉嫣苦笑两声,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心酸。
她终究是忘不掉的。
以前的一切,翻来覆去,重新捣鼓进来,一翻腾,这心里面,就不是滋味儿了,手里拿着一块儿帕子,坐在一边,眼睛里头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祖父,想来,还是婉嫣不好,若非如此,那人也不会如此决绝,就这么丢了我!”
常安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这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女儿,若是这事儿一直都出不来,日后可算是完了。偏得还是这样年轻,不知道有多少锦绣前程。
“哪能这么想!”常安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儿,便是过去了,何必多想?”
常婉嫣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
她终究是念着那么一个人的,不论是过了多少日子,总归如此。
“你若是在府上闷得慌,何不进宫去伺候太皇太后?”
常安找了个打算,毕竟,太皇太后多少也需要人伺候,那些宫女,自然比不得常婉嫣。若是他想知道些什么来,问自家孙女儿,总也容易许多。
常婉嫣进宫的那天,艳阳高照,红彤彤一片,她坐在车辇之中,只觉得自己凤冠霞帔,好似是大婚之日。她将要被册封为皇后,乃是要母仪天下的。到那时候,又是何等的荣光。
慈天殿。
太皇太后正在假寐,听闻是常婉嫣来了,微微一顿。
这事儿,常安也早早儿地禀告了,偏得不知道她来的这样快?
见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薄衫子,薄施粉黛,衬得一张脸子,温润如玉,头上别着一只凤钗,太皇太后认了出来,那还是当年她被封为皇贵妃,她亲手给她戴上的。
未曾想,她一直当宝儿似得收着。
“皇……太皇太后!”
“你还是唤我一声皇祖母的好,都习惯了!”太皇太后笑了笑,牵着常婉嫣的小手,打量着那人的脸子,瘦了些,脸庞显得愈发精致,偏得没有以前富态时候的祥和,“怎么瘦了?”
“皇祖母,已经是仲夏了,天儿热得很,瘦了一些,实属常事!”
的确如此。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是这么个理儿,你祖父叫你来伺候哀家,可不委屈了你,好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是伺候旁人的主儿,皇室对不住你这丫头!”
“皇祖母,要是说这些话可就折煞了婉嫣了,伺候皇祖母,乃是婉嫣的福泽,哪里是委屈?况且,许久未进宫门,如今来了,只觉得格外新鲜,只是往事历历在目,心里多少有些心酸,皇祖母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婉嫣的抱怨,说到底,在一处待得久了,多少都是有些感情的!”
这自然是真话。
太皇太后看着,也不多说,微微颔首。
那南宫钰的主意,一般人哪里管得住?他们也不过就是看着作罢。
“皇祖母,这几日,许多大臣都来丞相府上,祖父与婉嫣说,乃是为了那位灵香郡主d的事儿!大抵说是讹传,只是有辱皇上的英名,着实不雅!”常婉嫣思量半晌,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讪笑两声,“婉嫣是不信的!”
“确有其事!”太皇太后笑了笑,“大抵是认了个义妹罢了,何必如此夸张,朝臣有些议论,这事儿,我也清楚,难为了老丞相,要处理朝政便也罢了,偏得还有那么一些人,乱嚼舌根,着实可恶的很!”
常婉嫣见太皇太后对南宫钰乃是绝对的维护,哪里还敢多说,只是闷着头,在一边坐着,帮着太皇太后打着扇子。
这一路往西,容予跟南宫钰二人,依旧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瞧谁不上,原本这一行人还觉得不甚自在,后来竟也觉得十分和xie。柳如烟被这二人回回争夺,只当是全然不知,安安心心做着自己的事儿,无事烦心。
胭脂朝着香儿笑了笑。努了努嘴,香儿循着胭脂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得容予手里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好东西,到处找着柳如烟,好容易见着了,忙忙迎了上去。
“你们家小姐往哪里去了?”
“方才小姐说是太吵,躲清静地儿去了!”香儿笑了笑,“容公子何苦来哉?小姐也是一早说过了,不愿意手下容公子的珍稀玩意儿,只觉得受之不住,偏得容公子还是这样,日日不歇!”
胭脂捂着嘴笑。
许是因着这容予当初跟曹兵乃是至交好友,在将军府,也是常来常往,这样说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也知道这人心胸宽广,并不与他们计较,索性也就放开了去。
“可不是!”胭脂假意咳嗽了两声,“小姐的心思,简单明了,不像是寻常女子,那样牵扯众多,叫自己显得珍稀又是珍稀,容公子理应是知道的,何必送些俗物?”
容予听着,也觉得十分有理。奈何他回回见着柳如烟,那人不是托病,就是乏了,说不到一两句话来。这一行人,人多嘴杂,就算是想说什么体己的话,也没有那样的好机会。
他一心想要柳如烟当自己的太子妃,偏得那永乐殿还有一个云韵郡主。
呵。
他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不得甘心。
“前面就是凤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