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君缓缓的走出来,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有些不解。
“不知小姐因何事迁怒于这精美的缭缎?”
苏婉桐强撑着打气精神,不一会儿她就收起所有的情绪,眸色一敛,转头看过去。
“不过是一身外之物,剪了或者穿了,都随个人喜好,开心就好,何来迁怒之说?”
曾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随意丢弃。
到最后她都没见过他有一丝不忍,现在他竟可惜一件衣服,真是讽刺。
洛文君望着苏婉桐充满恨意的眸子,不由眉头一蹙,心里不解。
这位样貌清秀绝伦的姑娘,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会对他有这般恨意。
他出身贫苦,谦虚谨慎。
苏清远又是国相的公子,知道以礼待人,十分珍惜他的才华,所以两人交情甚好,他也因此在苏家当苏清御门生,寄人篱下。
洛文君一向小心翼翼,深夜才敢出来散步,就是担心遇到苏家女眷,刚刚他见一姑娘梨树下剪衣服,原本打算离开,但却看到她剪的衣服,不禁有些诧异。
那布料就是产自洛文君的老家,他远房表妹便是绣这的。
这种布料制作起来相当复杂,经常通宵达旦的做,导致秀女没多大年纪就看不清东西,手上也全是针伤,如此辛苦得来之物,竟让人一剪子给毁了。
洛文君原以为这个女孩是个婢女,所以才出声站出来,但看清她的衣着打扮后,他立刻会意她的地位一定不一般。
苏家有三位小姐,他都有所耳闻,二小姐苏婉婷张扬妩媚,安宁公主仪容韶秀,如此,她应该就是……
她在苏家遭受冷遇,他早就听闻,却没料想一副清秀可怜的苏婉桐,实际上却是冷漠狠毒,这种女人,最好不要招惹。
洛文君皱了皱眉头,对苏婉桐拱手告退。
“的确如此,在下告辞。”
苏婉桐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紧握的拳头里,指甲陷进肉里,她都不觉得疼。
洛文君,我说过若有来世,我苏婉桐,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她要让他们生生世世生活在地狱之中,她要化为厉鬼缠着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正月初六,一般女子今天都会带夫婿回娘家,但世族的千金却一点不心急,卯时才赶往皇宫。
太后一年难得一次设宴,来参加的都是朝中达官贵人。
大小官员中,能收到请帖的只有三分一,加上太后岁数大了,今年又大旱,精力不比从前,财务缩减,邀请的人又少了许多,然而苏家仍是被邀请了。
昨晚的大雪过后,天气又阴沉了下来,一阵冷风袭来,彻寒彻骨,今天实在不易出行。
尽管轿中铺上毛绒绒的地毯,还放了各种暖炉,但依旧挡不住冬日的寒风,苏婉婷冻得浑身发抖,楚夫人有些不舍,将她旁边的暖炉递给苏婉婷。
楚夫人看着女儿腰系一根粉色腰带,乌黑的秀发,风髻露鬓,满意地柔声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必会众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