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祝婆婆醒了过来。
黄英激动的说:“婆婆,您醒了,刚才是我朋友救了您。”
祝婆婆看了看我,朝我微微点头,像是示意我过去,于是我靠了过去,她先将我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我刚才看出来了,你应该是脚先生吧?”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婆婆,我是脚先生。”
“那你师父……是谁?”
听她这么问,我又有些踌躇了,因为师父已经死了,我不想跟他人提起,而且经历过邹鸣的事以后,我也不想说我是林海舟的弟子,我害怕别人又来从我这里抢夺《应地尸经》,于是我说:“这……这个恕我不能告诉婆婆了。”
“魏、柳、吴、林四家,你是哪家的弟子?”
听祝婆婆直接点出了湘西四家赶尸派,我顿时有些惊讶了,魏、柳、吴这三家师父曾经没少和我说起过,我犹豫了半日才说:“我师父姓林。”
祝婆婆又点了点头说:“我寿命将尽,我也看淡了这尘世……也不想和那些人过不去了……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听祝婆婆那么一说,我莫名地感到心头一痛,她已经是将死之人,我要是拒绝她又怎么好呢,于是我就问:“婆婆您说什么事,如果我能办到的话一定帮您。”
祝婆婆叹了口气,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让黄英先上一边去,有话要对我单独说,见她如此连黄英都不告诉我就知道是什么重大事情了,然后我也让付清华先陪着黄英回避一下。
夜色是那么迷人,天上一颗一颗蓝幽幽的小星星,神秘地眨着眼睛,离我们是那样遥远。
等他们二人打着电灯离开有一段距离之后,祝婆婆才细声细气缓缓地对我说:“老婆子我自从离开梅山教之后,就再也没养过蛊害过人,前一阵子若不是刘常胜的儿子,强行占我们的菜园子,还打了小英,我是不会给他暗中下蛊的,想必他儿子现在已经被折磨的快不行了吧,所以请你明天去帮我给他把蛊解了吧,只是希望他们这些当官的,以后不要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就好。”
我一听这话完全才知道我先前的听到的事情并没有错,祝婆婆果然是一个蛊婆,而且就是她给刘常胜的儿子下的蛊。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是梅山教的人。
之前我说过,梅山教是苗家妇女专门养蛊的一个教派,她们的蛊术狠辣之极,令人谈之色变的。尽管如此,但我还是觉得祝婆婆并不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我说:“祝婆婆,可是我并没有学过蛊术,而且也不会解您的蛊啊。”
祝婆婆说:“你凑过来,我告诉你咒语和方法。”
于是我凑了过去,然后她将方法并咒语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我也在心里默记起来,然后说:“好!我明天就去帮他儿子解蛊。”
“恩……多谢。”她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酒囊交给我。
我知道那就是用来解蛊的药物了,于是又问:“祝婆婆,您接下来和黄英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今晚先和我们一起回城里,我给你们在爱民旅社开个房先在那里住下来,然后找大夫给您瞧病。”
祝婆婆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这病是看不好的了,你们回去吧,我带着黄英回苗家寨去了,能走到哪算是哪吧。你帮我把小英叫过来吧。”
祝婆婆的话从她的口中出来是显得那么的风轻云淡,但我亦能从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苍凉,给人一种不由自主的压抑的感觉。
于是我又将他们叫了过来,他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祝婆婆却给我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带着付清华先离开。
于是我点了点头,又给黄英说了句再见,然后和付清华先走了。
回村口的一路上,付清华又问我刚才祝婆婆和我说了些什么,但我没有告诉他,他也不再多问了。然后我们回到村口,只见那大夫居然还在那里等着,嘴里还叼着烟。见我们回来,又是一堆埋怨的话,我们也不理会他,直接上车。
回到城里以后,大夫先回去了,付清华送我到了旅社楼下之后,突然问我:“若思,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我说:“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何况这浮溪县你不是比我熟悉么?”
付清华忽然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说:“若思,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想……去你的心里!”
我闻言一怔,接着就是一阵火热的感觉涌上脸颊,心里开始扑通扑通地跳,愈来愈剧烈,但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傻愣愣的,沉默了半晌。
“哈哈!吓到了吧,我逗你玩的呢。你早点上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就在我的心还如海上的波浪般剧烈地起伏时,付清华又嬉皮笑脸起来,像是故意打破刚才的尴尬才如此的。然而在他转身的一刻,我却分明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他走后,我回到了房间里,心跳和火热居然还没有降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好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因为今天也忙活了一天,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在疲倦的侵袭下,我终于睡着了。
次日,我便在城里找了一家专门给四人扎花圈元宝金山银山的店子,买了一些纸房子元宝还有一大捆香烛纸钱,找人帮我运到了沽农镇的郊外,然后分别在房子元宝纸钱上写上了那个男人的姓名,烧给了他,终于了却了当年被日本军人残忍杀害的这一家人的心愿。
办完这些事的时候,我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丝欣慰,他们这么多年没有投胎无非只有一个原因,在下面过的实在不好,所以时常跑上来找生人要好处,今天算是都补给他们了,希望他们在下面也能安分一点,争取早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