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吴奶奶仍旧是一个劲地摇头,很确定他们一家人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看她那样子,我就知道她是实在想不起来了,毕竟她也是上了年纪,何况又隔了这许多年呢,于是我就提示性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外人知道栓妞的生辰八字的,或者有取过栓妞的头发指甲之类东西的人呢?”
我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是有道理的。因为但凡要是做法还一个人,就必须要有这些东西的,要么生辰八字,要么是身体上的东西,所以一般懂这道理的人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泄露给他人,更不会把自己的头发指甲送给他人。
然而吴奶奶想了想,却告诉我们因为栓妞来之不易,当初要到预产期的时候,姚国新就提前把媳妇送去了医院,在医院待产出生,远近朋友都不知道栓妞出生的具体时辰。而且,在此之前,他们也没找人给栓妞算过命。至于头发指甲之物,也没有可能被外人取去,因为那时候栓妞尚在襁褓,都是他们一家人轮流抱在怀中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这下就令我和高天意有些纳闷了,既没人知道栓妞的生辰八字,又没人能够取走栓妞的发甲等物,那别人又是怎么害栓妞的呢。
见我和高天意都默不吭声了,吴奶奶就游戏着急了,忙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法术能够化解那邪术。我唯有苦笑摇头,说:“既然咱们现在知道了栓妞是被人所害,那么就必须要找出原因才能做出化解之策,否则就是真仙来了也未必能治好栓妞。”
听我这么一说,吴奶奶顿时就一片惊惶,道:“照你这么说,我孙女是怎么也没得救了?”
她这么一逼问,我也是一阵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奶奶又哭了起来,悲痛地道:“我那可怜的栓妞也,好容易求神将你赐予咱们家,没想到却也留你不住,还让你受这样的罪,呜呜……”
听她又哭了起来,我的心更加乱了,然而高天意却依旧是那么的冷静,一点也不动容,我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高天意说:“我想咱们还是从栓妞的来历开始探究吧。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愣愣地说:“吴奶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姚大叔因为上辈子是从事行伍的,杀戮太重,所以这辈子注定无后,是因为后来有一个任先生来在他们家房梁上施展了什么法术,于是……咦,等等,任先生……”
不自觉地说到这里,我忽然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没得及捋清楚,就听高天意说:“吴奶奶,如果栓妞真的是因为那位任先生使了神通才诞生在你们家的,那你可知道当初他用杏木做的那些东西放在哪根房梁上了,能否让我上去看看?”
吴奶奶闻言,顿时大惊道:“这……难道你们是怀疑是那位好心的任先生在害我孙女吗?”
高天意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不好说!但是我想的话,那位任先生既然为你们求来了一女,自然没必要再自损阴德去害栓妞。我也是心生好奇,想见识见识那神通法术。”
听高天意说的这么风轻云淡,表情也那么轻松,我就知道他肯定心里一定有什么想法,至少他的头脑思绪现在比我清晰多了,既然他是《奇门心易法》的传人,说不定还真能识得那种求子的法术呢。
这时吴奶奶方松了一口气,然后带着我们搬来一架竹梯,架在堂屋里,然后高天意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含在口中,然后爬上房梁,将房梁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然后我们轻轻地掸去灰尘,之后便看到了十分惊奇地一幕:
一个像桃核大小的小木马,用细银丝拉着一辆小马车,车上站着一个杏核大小的女娃玩。也不知道是我们眼花的缘故还是手电光亮太弱的缘故,我们居然看到车里面的那个小女娃娃在车里面动呢,动两下就往车下一跳,然后就没影了,再过一会,车里面又出现一个小女娃娃,继续在车里动,然后跳下车不见,如此反复。
看到这里不由我不感到惊奇,心说那位泷县的任先生还真是神通广大呢,于是我问高天意:“你识得这种法术吗?”
高天意点了点头说:“这应该就是厌胜求子术了,是厌胜魇镇术的一种,而厌胜魇镇术又属于鲁班术。鲁班这个人你应该听过吧。”
我和吴奶奶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鲁班这么有名的人谁不知道啊,乃是春秋时期鲁国人,中国历史上木匠的鼻祖。关于鲁班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我也曾听师父讲过,是这样的:
鲁班为了寻找失踪的妹妹,制造了一种名叫木鸢的能载人的飞行器,鲁班的父亲急于寻女急切偷架木鸢,因为不懂驾驭之术,结果飞到吴国地面上被迫降落而撞毁,吴国十分惊奇就要求鲁班父亲重做木鸢以用来窥探敌情,鲁班父亲不从而被杀。鲁班知道这事之后为了报仇就做了一木仙指向吴国,并施以符咒,导致吴国地面大旱三年。
吴国人后来得知是鲁班所为,就备上厚礼送给鲁班,官员亲自给鲁班赔罪,鲁班宅心仁厚,也不以私怨而害万千无辜百姓受苦,于是锯了木仙之指,又施法求雨,果然立降大雨解了吴国之旱。于是后来许多人都学习鲁班术与鲁班符咒,成为阴阳行当里的一大分支。
虽然我也是阴阳行当里的人,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厌胜魇镇之术,我想那种用木头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所说的镇物,而那镇物也和阴阳行当一样取的一个寓意,或是讨吉利或是作害吧。像这种活灵活现的镇物,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很是让我们开眼。
想不到眼前的镇物叫做压胜求子术,其实我们也看的真真切切的,一个马车载着一个小女娃娃,往车外走,这不就是给姚家送来女孩儿么,如果是做成男孩估计生出的就是男孩吧,只是姚国信注定不能传宗接代,那位任先生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做成女孩的。
这时高天意继续给我们解释说:“鲁班曾经著有一部《鲁班经》,里面就记载过压胜魇镇之术,以诅咒厌伏其人,现在已成为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如果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当然厌胜魇镇之术有恶也有吉,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像这种厌胜求子术就是好的,看来栓妞能诞生在你们家,还的确是多亏了那位任先生。”
吴奶奶也点头道:“是啊,那个任先生的确是个高人,若不是她,哪有栓妞的诞生呢,他是不会害栓妞的!”
就在这时候,手电筒的光亮照在那小女孩的身上,忽然小女孩就不动了,像是怕被人发现她在跳似得,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发现了十分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她不动了,而是她身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红点,而且全身上下还插了许多细小而尖利的针头!
一发现这个,我和高天意都大为震惊,神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先不说那些小红点点了,就说小女娃身上插得那些针头,就足以能断定那是极为恶毒的害人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