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楚府内灯火通明,一大家子喜庆热闹地吃着晚饭时,顾怀瑾回京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很多人的耳中。
楚莲三年闭门不出,将军府的大小节日也从不出面,连府里的下人都快忘了这府上还有一位大夫人的存在。可现在顾怀瑾一回来,她便迫不及待赶回楚府,楚府还隆重开门迎接,这让欧阳舒心雷霆震怒。
“看看你的好媳妇!三年了从未在我这个婆婆面前尽过孝道,倒是对一个孽女如此惦记。别忘了那可是通敌叛国的罪臣之后,她不想她自己,难道也不想想她的夫君?不怕连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吗?”
将军府的前厅大堂,欧阳舒心愤怒地将拐杖敲得梆梆响。她的亲生儿子顾之逸则是一身悠闲的墨色玄衣装扮,默然垂首无言地听着自己母亲的训责。
其实,这些年他也不好过。自从当年被迫纳了殷氏,楚莲便一直对他心存芥蒂,当年的变故更是将夫妻二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当年事发之时顾之逸和顾霂父子二人正在漠北边境御敌,尽管是自己的母亲处事过激了一些,但按理说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他顶多也只是没来得及阻止而已。可无论他这么解释,楚莲始终也没原谅他。这三年,楚莲不仅不见外人,连他这个夫君也不理会。
对于自己那侥幸活下来的侄女,顾之逸心里也很惦念,只是他之前一直没听到任何风声。他有些任性地想:如果知道顾怀瑾今日回京,只怕他已经前去城门接应了,也不会在这里受训斥。
对于自己儿子在受训时的沉默寡言,欧阳舒心早已经习惯,自然也不知道顾之逸心中所想,见没得到回应,语气也软了下来。
“之逸,当年为娘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决断地处理了顾之群一家来换取我们将军府的平安,娘是为了让我们将军府上下几十条人命不被罪臣连累。娘不求其他,但求你和霂儿能理解。”
顾之逸定了定神,却依然忍不住反驳:“娘,仅凭几个人的片面之词就说二弟通敌叛国是不是太武断了?再说当年娘的行为确实欠妥,二娘和弟妹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弟妹还怀着二弟的骨肉,再怎样也不能置于死地呀?那可都是与我们朝夕相处的亲人!”
欧阳舒心的心颤了颤,一双愤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老辣的瞳仁里闪烁着犀利的精光,仿佛被点了一把火,她想都不想,直接将拐杖朝顾之逸身上扔去。
“你个逆子,连你也敢指责你娘?连你也分不清谁是亲人谁是敌人吗?我当年若不及时表明态度,皇上满门抄斩的圣旨就会直接降到你我头上,将军府也早就不存在了!哪还有你在这里说风凉话?那顾之群不仅害死了顾家军数万士兵,还害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敢替他说话?嫌你父亲死得还不够冤吗?”
顾之逸张了张嘴,看着面前勃然大怒的母亲,最终还是没有辩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