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盼趴在床头哭得声嘶力竭，誓死也不相信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一旁跪着的春香也是满脸泪水。
“娘娘不要这样，奴婢再去找大夫来，去把天下所有的好大夫都找来。娘娘没病没灾，一定会有孩子的。”
顾流盼抓紧春香的手臂，咬牙道：“去给我娘写信，要不惜一切代价找。我不怕苦，多难吃的药我也能吃，只要让我生孩子，我许他荣华富贵封侯拜相，只要他想要我都给他！”
春香的手臂被抓得撕疼，却生生忍下了，她胡乱地点着头。
“是，娘娘放宽心，奴婢马上通知夫人回京。”
后来，顾流盼又闹了一阵，才终于极不踏实地陷入沉睡。
芙蓉园的动静传到蓝夜耳中时，他正细致地修剪着面前的枇杷树。那错综的枝干上已经发出不少嫩芽，星星点点的绿意寸寸延伸，一直映入蓝夜古波不惊的眉眼，那沉寂的双眸只有在此刻，才难得泛起一丝温度和亮光。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王爷，王妃服药多年，已经再无生育的可能，属下已经让小玉儿儿销毁了剩余的药。”
闻言，蓝夜执着剪刀的修长手指顿了顿，神色也不由怔了怔。
“蓝齐，你会不会觉得本王做得太过分了？”
蓝齐低头默了默，不知如何回答。一个女子的一生便这么毁了，想想确实残忍，可是
不等蓝齐开口，蓝夜寂寥地兀自答道：“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从一出生便受制于人，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想做的事也做不了，终其一生都不能快乐。”
蓝夜的声音很轻，如万籁空灵般清晰地飘进了蓝齐的耳里，他的内心不由生出几分疼惜。
“王爷不用自责，王妃设计王爷才有今天，王爷不过是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而已。”
蓝夜只是徒然地扯了扯嘴角，似乎这样的安慰并不能抵消他心底的罪责感。
“楚府那边的消息打探得怎么样？”
突然转移话题，让蓝齐在心底松了口气。
“属下得到确切消息，有人在前几日给楚府送信，道是瑾小姐两日后回京。此事楚府没有声张，只是暗地里在让下人准备瑾小姐回府事宜，现在连将军府也还不知道此消息。”
随着蓝齐的禀报，蓝夜的心底生出一圈小小地涟漪，却在片刻后又很快平静下来。
3年了，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所以他一直在等。
他知道她回来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愿意为她铺路搭桥、遮风挡雨、无怨无悔。
蓝夜剪掉最后一枝枯枝，便将剪刀收起，继续问道。
“那回春堂和竹林轩呢？”
蓝齐接过递上来的剪刀，随着蓝夜信步朝台阶走去：“竹林轩的韩柏和木梧桐已经以寻找菜农为由离京，他们六岁的儿子这几日养在回春堂。从时间上看应该是他们送完消息便去接瑾小姐了。按照王爷的意思，属下没有派人跟踪。”
蓝夜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继而思量了一下，抬腿跨进了书房，一边问：“苏州那边怎么样？如果没记错，顾之娇在苏州已经待好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