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笑了笑：“臣妾还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一会给皇上解解乏。”
“好呀！”皇上心情不错，问道：“那只狗呢？怎晚饭的时候没看见？”
萧贵妃道：“被公主抱走了！她担心再有人为难那狗，说什么也要抱去芷兰宫养几天才放心。”
皇上不屑地嗤笑一声：“明天就抱回来，不然她会给你养得又肥又懒，跟她那只兔子似的。”
萧贵妃哭笑不得。
皇上又看了一眼萧贵妃，二人有些日子没有这般亲近。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尽管他抓了她的亲人，可她还是那般柔和地在跟他说话。
外人都道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置家人于不顾，道她如今这样是要失宠了，可她从不理会那些，也从不急于证明给人看。
但皇上知道，她心里定然是很煎熬。
皇上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问道：“那日朕没见你，你在怪朕吗？”
萧贵妃摇摇头，彻底放松柔软地倚在了皇上怀里。
“那日是臣妾乱了方寸。安国侯说父亲参与了谋逆，可臣妾事后悄悄找父亲和妹妹确认过，他们都对此事一无所知，安国侯那样说，大概是想让臣妾帮他吧。臣妾相信皇上是明君，自会有公正的处理。若是那个时候臣妾去求情，皇上放了臣妾的家人，便会有人说皇上是为了臣妾置国法于不顾。所以，皇上不见臣妾是对的。”
这一番话让皇上突然觉得，这些日子对她的疏远，成了一种亏欠。
他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当时你父亲和妹妹都被牵连，若是朕还亲近你，与他们无益。”
皇上会有这番顾虑，让萧贵妃眼底泛起灼热，她哽咽着声音，环着皇上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都说帝王无情，但臣妾跟随皇上多年，臣妾知道，皇上有您的迫不得已，也有您的铁血柔情。臣妾是有怨，怨我们不是普通夫妻，不能日日相伴，不能夜夜厮守。”
皇上有些动容，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玉背，缠绕起她的青丝。
“听太医说，你最近身体调养得不错。莹儿，为朕生个孩子吧，无论是男是女，朕都喜欢。”
萧贵妃身形一僵，然而下一刻，便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她在皇上怀里埋得更深，哑声回道：“臣妾遵命！”
她身体一直不好，早年还在东宫时有过一次小产，之后便被太医界定为身体不适合有孕，需要调理。
她一度认为，这一生怕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她格外怜惜小公主，见到别的妃子生下小皇子小公主时，又喜欢又羡慕。
如今听皇上这么一说，她沉寂多年的心里终于一点点苏醒，开始期待自己也可以做一个母亲。
而皇上的心里亦是不能平静。
贤王蓝夜尽管是死于顾怀瑾之手，但终究是因为他的旨意，大家对他都有些怨。
大概在这个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身为一个帝王的孤独。
他才更想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他不愿做一个孤家寡人！
皇上迟迟未释放顾怀瑾，亦未言明要如何处置。
靖王蓝苏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这一日他进了宫，开口便询问顾怀瑾一事。
彼时皇上翻了翻手里的奏折，问道：“皇叔意下如何？”
蓝苏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此事应是皇上定夺。但青梅竹马两个孩子天天在家里哭着找娘，顾怀瑾毕竟是她们的养母，她们依赖惯了，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办法。”
皇上笑了笑，调侃道：“想不到靖王叔能驰骋沙场率领千军万马，竟应付不了两个小孩子？”
蓝苏回道：“这一点，皇上不应该深有体会吗？”
皇上自然明白蓝苏的意有所指，叔侄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皇上道：“朕也不是非要和顾怀瑾过不去，只是她先假公济私对钱勇动用私刑，后又擅自做主处置了贤王，如此胆大妄为，朕还真想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跟朕抗衡？”
蓝苏随意把玩着茶盏，道：“恐怕她没有底气，她是孤注一掷了！”
见皇上疑惑，蓝苏解释道：“如今她的大仇得报，苏易的案子也被平反，青梅竹马有了归宿，就连她母亲的老嬷嬷都安顿得好好的，剩下最后想做的就是保留贤王最后的一份体面。她就是太了无牵挂，所以才铤而走险。大不了一死，对于她来说，恐怕都觉得自己多活的三年是赚了。”
皇上扔了手里的奏折，闻言往后靠了靠，等着蓝苏说下去。
只听蓝苏又道：“皇上，如今顾家军在顾霂手上，相比于后宫的那位亲妹妹，顾霂更在意的是顾怀瑾这个堂妹。”
诚然，顾家军始终是皇上的一个心病。
皇上沉吟片刻，终是道：“朕知道皇叔失而复得，对那两个孩子万分宠溺。罢了，通知大理寺，放人吧。”
当天半下午的时候，顾雪端着一蛊燕窝，出现在了御书房。
那燕窝被她熬得粘稠，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她娇媚地笑着，将燕窝挪到皇上面前。
“皇上处理国事辛苦了，臣妾煮了燕窝给皇上补补身子。”
皇上接过，道了句：“有劳爱妃了！”
只是皇上将将喝下一口便微微蹙了蹙眉，那燕窝顾雪大概是照着自己的喜好做得，糖放得有些多，皇上顿觉齁嗓子。
然顾雪一心想着皇上夸赞她，压根没有注意到皇上的不适，娇声问道：“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将调羹搁下，淡淡道：“不错！”
顾雪脸上喜悦，催促道：“那皇上就多喝一些，臣妾熬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心思呢。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愿意天天为皇上熬燕窝。”
皇上不再看她，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奏折上，道：“先放着吧。朕还有事要忙，爱妃若没其他事情，就先回宫吧。”
顾雪昨日收到了殷氏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倒是顾怀瑾还在牢里没被处置，让她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
她原想着昨晚皇上会去她那里，却没想到竟留宿在了云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