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罗马的旅游旺季,舒嘉芮本以为简夺会带着她去一些,像是斗兽场、万神殿或者特莱维喷泉这种地方,却没成想,他竟然直接带她去了机场。
“要坐飞机?”舒嘉芮不解道:“可我没有带护照啊。”
“没事,用不上护照。”简夺摸摸她的头发,停好车“来,下车。”
“哦,好。”
舒嘉芮今天穿了最简单的白色T
恤,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乖巧的跟在简夺身后,却发现这人没有带着她去登机口,反而是去了接机口。
“要接人吗?”舒嘉芮又不明白了。
“没,没人要接。”简夺低头看着舒嘉芮,表情有些凝重。
看这个架势,舒嘉芮很识趣的闭了嘴。一路上问了这么多句,简夺也没告诉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说明他是真的自有打算。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不然问多少遍也无济于事。
这个时间没有飞机,接机口除了工作人员就再没什么别的人了。简夺领着舒嘉芮安静的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呢喃道:“应该很害怕吧。”
“什么?”
简夺一直不开口,舒嘉芮在旁边站的也有些走神,一时间没听清他的话。
简夺扭过头,仿佛藏了浩瀚星空的双眸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身边的女人,缓缓开口:“六年前,在这里,你应该是很害怕的吧?”
舒嘉芮被问得一愣,看看简夺,又看了看对面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忽然明白了简夺带她来飞机场的目的,而后垂头不语。
害怕吗?嗯,她当时真的要害怕死了。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举目无亲,连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当时能活下去真是个奇迹。
“今天你带着我走吧,”简夺牵起她冰凉的手,“带我看看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舒嘉芮抬头看他,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舒嘉芮的错觉,她觉得简夺看她的眼神里有有温柔,甚至……还有一些疼惜。
这种眼神她曾经在Bob看缇娜的时候见到过,那是……对深爱之人的疼惜。
有这样一个人,特意排开一整天的工作,只想要感受一下你曾经的生活,应该是很浪漫的吧,可舒嘉芮却摆摆手说:“没什么好看的,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被毒瘾控制的最好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去食用它。她很清楚的知道简夺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小的位置,她早就不能像最开始那样以无所谓的态度对待他了。
他生她的气,她会跟着难过,会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惴惴不安;他发火,她已经不再像最初一样害怕的总想着逃跑了,反而想要说软化,想变得萌萌哒哄他开心,甚至也什么话都敢说,反正她知道,不管这人在外界的传言有多凶残,多暴力,他都不会伤害她的。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简夺的脸在舒嘉芮那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就沉了下去,之后看那女人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愣神,就更生气了!
他一步步走进,直到将人逼在墙角,才勾着她的下巴,阴沉沉的问道:“舒嘉芮,你到底在躲什么?”
“我……我……”舒嘉芮不敢直视简夺的眼睛,“我没躲啊……”
“那为什么不带我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简夺的声音有些幽怨,还有些生气。
他提前把工作推了,早早拉着她出门,结果竟然被拒绝?!
“因为……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啊……”舒嘉芮大脑飞速运转的解释:“都是穷人待得地方,你这么龟毛,一定看不惯的!”
简夺:“……”
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他龟毛,这女人不想活了是吧!
被舒嘉芮为难纠结的表情逗笑,简夺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锦衣玉食地在爷爷手底下长大的吧!”
“疼诶……”舒嘉芮捂住脑门,揉了揉,道:“我当然能猜到你肯定是从小就接受特殊训练,肯定是受过苦的,可是简先生,这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苦和穷是不一样的。”舒嘉芮说道:“你接受再多的苦,承受再多的训练,你也只是为了成全自己,或者爷爷的目标而已,到头来,其实依旧是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生活中的琐事根本就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顾虑,不管暗地里你受多少罪,在外界眼里依旧是人人称羡的。可穷人不一样。”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每天辛苦的工作和生活,早出晚归,为了买上一件劣质的衣服就要勒紧裤腰带,为了一毛钱要在菜市场砍价一个小时,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却依旧只能站在社会的最底层。你受过的苦,这些人却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换做十七岁以前,舒嘉芮是根本不会思考这些事情的。可这六年里,她漂泊无依,看遍了太多的人生疾苦,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不同人的生活。
所以也就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她与简夺之间的差距。
“难得你能想到这些,”简夺侧过脸,“果然我的简太太就是与众不同,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舒嘉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不要这么苏!还有那个眼神,那个邪气吧啦的笑容,也太好看了吧!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耳尖有些泛红,一个拳打西山猛虎,脚踢四海蛟龙的女汉子,竟被简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简太太,越是活在高位上的人,生活越是不易的。”简夺将人搂在怀里,声音如同玄妙的大提琴一般,充满磁性:“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讲,我确实衣食无忧。可是对等的,我身上就背负了更多的责任的重担。你总说最贫苦的地方才能展现出人性本质。但在权利和金钱面前,人性最恶的一面其实展现的才更加淋漓尽致。一个人的善与恶,从来都不取决与他生活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