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自认是一个非常能忍耐的人,这些年来想要接近简夺的女人,高矮胖瘦一应俱全,而她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她足够能忍耐,足够有眼力,从不会去试探简夺的底线。
她现在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继续忍耐,应该足够冷静,舒嘉芮不过是肖想简夺的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应该和以前一样的。
可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从她回来之后,从她发现舒嘉芮的存在之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觉得简夺有哪里不一样,这种感觉在知道他今天去了拍卖会后更加强烈,强烈到让她失了平常的冷静,看到总裁办公室的灯亮了,就想也没想的拿了桌上的文件走进去。
陆琪侧过身靠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背光的墙面上,掌心正对着墙壁,十个手指几乎嵌到里面。
简夺确实是冷静理智到近乎可怕,可也不至于对她冷漠至此,已经这么晚了,他甚至都没有说让阿深送她回家!
没错,简夺冷酷,可对待她时至少绅士,以往的每一次加班他虽然不会亲自送她回家,但总会派人送她回去!
所以今天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只有一个原因——
舒嘉芮!一定都是那个舒嘉芮!
陆琪侧过头,看着办公室内的灯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窗外漆黑一片,连路灯都灭了,正如这些年来她经历过的每一天。
她与舒嘉芮的战争还没有打响,简夺就已经连和她说话都不耐烦了。
这真讽刺
舒嘉芮进家门的时候,爸爸和哥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西装笔挺的主持人播报着最新新闻。
哥哥其实很忙,也没必要如此,但这些年来爸爸一直有晚上听新闻的习惯,他便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着爸爸,偶尔聊聊天,偶尔就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不说,只是坐着。
舒嘉芮抿紧唇瓣,手在包包里的平板电脑上摩挲了几下后,重新扬起笑脸,对客厅内的父子俩唤道:“我回来啦!”
“嘉芮回来了啊,”舒俊德听到女儿的声音,率先回过头,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来,过来坐。”
“好。”舒嘉芮将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坐过去。
舒俊德将手里的几封请柬递给舒嘉芮,“这个周末是你哥哥的生日,你看……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在弥沙市,请他们一同过来吧……”
舒俊德甚至有些不敢看舒嘉芮的眼睛。
要怎么说呢,他一个做父亲,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好。”舒嘉芮接过那些请柬,“我会把在弥沙市的朋友都叫来,一个一个的介绍他们给你们认识。”
舒嘉芮眉眼弯弯的看着哥哥和爸爸,语气轻柔。
不怨吗?不怪吗?
怨过的,也怪过的。
可是,难道她自己也一点错误都没有吗?
好像也不是的。
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倔,如果她肯好好和爸爸哥哥沟通一下,那么后面的事情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也许就不会被柳书芹母女钻了空子。
“好好好,你把他们的信息都给爸爸,爸爸帮你写好不好?”舒俊德的眼里隐隐泛着水光。
他有一个多好的女儿啊,换做其他人,怕是可能已经连他这个父亲都不会认了吧!
“好。”舒嘉芮甜甜的笑,转而看向哥哥,道:“哥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舒嘉乔看妹妹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去我房间说吧。”
兄妹两人上了楼,刚进门舒嘉芮就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打开,递到舒嘉乔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板电脑上的信息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在靡色时,司徒美拿给她,令她直接失控的那份资料。
泡夜店,彻夜狂欢,与知名嫩模共宿酒店,欺辱良家妇女……
舒嘉乔惊骇的看着这些资料,神色凛然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不知道?!”舒嘉芮的杏眼瞪得老大,显然事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是啊,这些照片上虽然是我,但明显都是借位拍出来的。”舒嘉乔眉头紧皱,将平板电脑递到舒嘉芮眼前,指着上面的图片道:“而且这些报纸根本就没在市面上发行过。”
舒嘉芮眯着眼接过舒嘉乔手中的平板电脑,想了想,翻出最前面的一张照片,说道:“哥哥,你给我讲讲这张照片发生的事情在什么时候,所有细节我都要听,一点不差。”
“好,”舒嘉乔也面色严肃,他拉过旁边的软椅放在舒嘉芮身后,才开始说道:
“这个说我和嫩模共宿酒店的配图是你离开弥沙市的第二年,当为了让我尽快融入弥沙市,柳姨特意在外交际帮我联络了市里的一个富二代聚会——可是你知道的,哥哥对这些人向来嗤之以鼻,但我当时确实迫切的需要人脉资源,以此向董事会证明我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舒嘉芮挑挑眉,对听到‘柳书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意外。她轻轻点点头,道:“继续。”
舒嘉乔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张图片一张图片的解释,直到半个小时后,解释到第八张图片时,他忽然定定的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不再发一语。
淡淡的静默在兄妹两人之间流淌,舒嘉芮靠在椅背上,垂头盯着脚下的地毯,脚尖在椅子旁慢慢的晃着,同样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呵,果然,每张图片的背后,总是会若隐若现的出现柳书芹的名字。
舒嘉芮抬头看着平板上的照片和所谓的报纸资料,必然和柳书芹脱不了干系,至于原因无非是她想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以及……
舒嘉芮眯眼看着墙角的落地灯,冷笑一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住进舒家还不够,竟然还想着养废她哥哥!
舒嘉芮缓缓抬起头,看到哥哥放在身侧的手青筋微起,伟岸的身躯在逐渐发抖,将自己埋葬在阴鹜的情绪里。
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她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