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不出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陆琪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一直默默的将简夺看做人生目标。
不像那些世家小姐一般,苍蝇似的想要靠近简夺,陆琪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她很拼命、很努力的和简夺并肩。
她从不说自己喜欢简夺,从不说自己爱他,只是选择默默的陪伴着他,默默做他的得力帮手。
简夺冷情,对这种事情从来不上心,连舟和柯黎对她太过不要命的生活方式没什么好感,可也许是私生活太过乏味,他倒是将陆琪这些年的付出都看在了眼里。
古话怎么说的?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那这样努力的女孩子,上天不应该给她一些回报吗?
禹浩炎拧眉将陆琪抱到床上,忽然觉得,就这样在简夺的世界里排除了她,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就像她说的,舒嘉芮出现的时候,她正好不在国内,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和简夺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他不禁想,如果这段时间陆琪在呢?如果她在国内,如果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简夺,那事情还会是今天这样吗?舒嘉芮还有没有可能和简夺结婚?
毕竟陆琪陪在简夺身边十几年不止,而舒嘉芮,她只认识简夺不到十个月。
他给陆琪盖好被子,顺势坐在床边,薄唇紧抿,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下定决心说:“简夺结婚了不假,但他和舒嘉芮是契约结婚,期限为一年。”
“你说……你说什么?”陆琪猛地坐起来,手指紧紧抓着禹浩炎的手腕,大大的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脸上的表情卑微又可怜,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将所有生还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棵稻草上。
“我说,”禹浩炎深吸了一口气,“简夺和舒嘉芮签了一年的婚姻契约书,他们是契约夫妻。”
“你是说真的吗?没有骗我吗?”陆琪仿佛一个痊愈了的绝症病人,她用手将头发扯的乱糟糟,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嘴角却挂了笑,“对的……一定是这样的……简夺怎么会和别人结婚呢……不可能的……那个女人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爱上她……”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禹浩炎弄了湿毛巾给陆琪擦脸,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那个睡衣递给她,“是是是,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赶快去浴室把睡衣换了,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恩恩,我马上就去换,”陆琪异常听话的接过睡衣,虽然因为喝醉了,脚步有些踉跄,但她脸上始终挂着傻乎乎的笑,很尽力的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大概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禹浩炎终于将陆琪哄睡了,他下楼,倚在跑车旁,一个人静静的站着。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对不对,其实从他的角度看,在简夺那里,陆琪是没什么希望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大概是世人对爱情最大的误解了吧。
不喜欢的人就算陪在你身边一百年、一千年,你也不会喜欢上他。
陆琪用了十年都无法将友情变成爱情,可舒嘉芮却用了不到十个月的时间就打破了简夺的种种人生规则。
听起来很没有道理,可爱情这种东西,本身不就是没有道理的吗?
禹浩炎长舒一口气,最后看了眼陆琪公寓的窗户,坐进驾驶座。
诚然,爱情不讲道理,但友情总归还是要讲道理。舒嘉芮出现的时候,陆琪不在,一次公平的竞争机会是她该得的
简家老宅客厅里。
阿深垂首而立,低声和简夺汇报,“……我们在一间酒吧找到陆琪小姐,炎少已经将人带回去了。”
“恩。”简夺神色淡淡,专心在舒嘉芮翻白眼的表情中抢她怀里的果盘。
对,某芮为了今后还能在舒家住,不得不屈服于简夺的威胁,被提溜来了老宅。
阿深满脸黑线,僵着脸汇报完剩下的事情,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
……拜托,行行好,秀恩爱能不能让他先走……五百瓦的电灯泡灯丝都快要烧断了……
等到简夺抢了一颗即将被舒嘉芮丢进嘴里的葡萄,终于想起来阿深还在一旁站着。他慢悠悠的脱下西装放在一边,声音不冷不热,让阿深以为刚才少爷和少夫人抢的事情都是他的错觉。
“我的意思,你有没有告诉浩炎?”
“告诉了。”阿深回道:“陆琪小姐虽然喝多了,但我估计她也听到了。”
“恩。”简夺投给阿深一个赞许的眼神。
有些话他不太方便说,不过如果是从阿深口中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他很确定,陆琪能懂。
“恩?告诉什么呀?”舒嘉芮将果盘里最后一颗葡萄也吃光,满足的眨着星星眼看简夺。
简夺扫了她一眼,对阿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阿深如蒙大赦,以闪电的速度撒丫子遁走。
“啧啧,”舒嘉芮看着阿深离开的方向,问道:“阿深最厉害的能力是逃跑吧,这速度,估计虎大王都追不上。”
简夺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下看着她,“时候不早了,你该洗漱了。”
“哦,”舒嘉芮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果盘放在茶几上,也不敢让简夺等太久,随便擦擦手就跟在他身后去了二楼。
入夜,屋内静悄悄的,月光顺着窗户射进卧室的地板上,洒下一地银霜。
简夺心中压着事,静静的等着舒嘉芮开口询问。
可半个小时过去了,舒嘉芮非但没有说话,反倒是呼吸越来越均匀,眼看着就要睡着了,简夺终于沉不住气,唤道:“舒嘉芮……”
即将进入梦乡和周公相会,却被一只万恶的大魔王给拽了回来,舒嘉芮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只能裹紧小被子,迷迷糊糊的应道:“恩?什么事?”
“舒嘉芮!”简夺翻个身正对着她,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在在在……”舒嘉芮用被子蒙住脑袋,声音含糊不清,“有事说事……”
“你……!”简夺用手肘支着起身,大手将舒嘉芮的脑袋从被窝里揪出来,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又叫:“舒嘉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