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柔柔从八重天下来之后，本要回黑市。
奈何御晞这吃货又开始叫饿，她这当娘的总不好让儿子挨饿，只能绕路带他去买零嘴。
说起来也有趣，她虽说上辈子加这辈子活的有千岁了吧，但真算是年纪来，这臭小子不晓得比她大多少。
可御晞那性情真就像个小屁孩似的。
不……
至少在她跟前绝对是个小屁孩，还是个黏人精。
御晞左右手挎着食盒，手上还拿着两块烧饼，一个肉馅儿一个菜馅儿，一会儿一口，吃的甭提多香甜。
迟柔柔见他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满嘴是油，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少年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来，咧嘴对她甜滋滋的笑着，完全不顾及自己牙上还粘着一片菜叶。
“娘，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黏人精往她身上靠了过来。
迟柔柔睨了他一眼，慢慢往黑市走。
“你不娶媳妇儿？”
“嘁，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怎就操心起我的事儿了？”
御晞撇嘴，咬了口肉烧饼道：“这世间让我心动的姑娘还没出现呢。”
“对姑娘不心动，那你准备对男人心动？”
迟柔柔打趣着他，成功换来御晞的白眼。
“你先答应我嘛，以后让我一直陪着你。”御晞缠着她，小奶狗似的不断撒娇。
迟柔柔哼哼了两声，看他的眼神起了几分变化。
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御晞心里一咯噔，不动声色道：“我能瞒着你什么？”
“你但凡心里有事儿胃口就格外的好，若是扯谎或瞒事儿的话，最喜欢在我面前撒娇卖萌装可爱。”
迟柔柔不疾不徐的说着，斜睨着御晞，“小子，坦白从宽啊。”
御晞啃着烧饼，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没瞒着你什么。”
他眼咕噜一转，小心翼翼偷瞄着迟柔柔的脸色，结果眼神一过去就被她给逮个正着。
御晞叫衰，心里一慌，登时把嘴皮子给咬破了。
迟柔柔啧啧了两声，“继续扯，我看你那嘴皮子够不够你咬的。”
御晞吃痛的吸了口凉气，登时觉得烧饼也不香了。
气哼哼的把烧饼往食盒里一丢，咋摸着嘴道：
“我真没瞒你什么。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咱爹有点不对劲。”
“你哪个爹？”
“还能哪个？你喜欢的那个呗……”
御晞瞥了她一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今儿生气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与过去有很大的不同。”
迟柔柔淡淡嗯了一声，这也是她不太放心的地方。
和御渊重逢后，他们二人之间许多时候看着和过去没什么差别，两人间的感情也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只是，过去她的僵尸肉身已经毁灭。
和御渊之间换血的联系也断了，不再似过去那样能听到他和蚩尤之间的一些你来我往。
这是变化之一。
但最大的变化，还是御渊给人的感觉。
他对溪箬动了杀机之时，迟柔柔隐约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放射状的黑色光芒。
那些光芒和蚩尤身上的神辉相似，但后者是光，而御渊却是如深渊般的黑暗。
迟柔柔当时看到心里便是一咯噔，不过并没有当面拆穿。
她总觉得芋头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有一点我一直挺纳闷的。”
御晞小声嘀咕道：
“蚩尤爹的强大毋庸置疑，御渊爹虽说与他乃是一体，但论起神魂的强大，他应该比不过本尊才对。”
“但只是短短五年而已，他是怎么做到压制住蚩尤爹的？”
御晞抿了抿唇，满脸疑问：
“关于这个御渊爹就没告诉过你什么？”
迟柔柔怔了怔，沉眸不语。
这方面的事情，芋头对她还真是什么都没说。
迟柔柔渐渐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过去她和御渊之间虽不至于用无话不谈，全无秘密来形容，但与自身相关，一些重要的事情和变化是绝对不会隐瞒对方的。
但是此番她回来之后，这点却不同了。
某些事情，御渊有意无意的没有告诉她。
之前迟柔柔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并没有去深思这些问题。
但眼下她脑子已完全清醒，察觉出端倪，自不会再放过那些细节。
御渊自身的问题不说，小云汐长大成了巫族圣女的事，他竟也瞒着。
还有许伯，许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有细致告诉自己。
只说他们是在闭关。
迟柔柔眸光幽幽一动，将这些心思收敛，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来。
“他爱说不说，反正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秘密，等那天他想明白了估计就告诉我了呗。”
“娘你就不去追究了？”
御晞诧异的看着她。
迟柔柔眯眼瞧着这小子，呵了一声。
“御晞，你今儿绕这么一圈，提醒我这些，究竟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有人让你说给我的？”
御晞心里又是一咯噔，他指天立誓道：
“我发誓啊，我那两个爹之间的较量我不参与，你嫁给他俩谁，我都乐意！”
“你最好真有你说的这么公平公正公开。”
迟柔柔嫌弃的看着这小子，对他的保证，只信五成！
娘俩闲扯完，迟柔柔也回了黑市。
这会儿正好也闭市了，里面也没有旁人。
她走进凌霄坊，金鹏便过来了，她鼻子忽然动了动，奇怪道：
“你身上哪来那么重的血气？”
金鹏僵了一下，神色如常道：
“刚刚有个闹事的，儿子去处理了一下。”
迟柔柔点了点头，“你爹呢？”
“干爹在顶楼的雅室内。”
迟柔柔这才过去，凌霄房顶楼的屋子乃是御渊在坊市的歇息处，更像是他的一处书房。
一进去，迟柔柔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熏香。
她皱了皱眉，捏住鼻子，朝桌案那边走过去，就见御渊手拿着一堆帐本正在看着。
迟柔柔扇了扇风，忍不住道：
“你不是狗鼻子吗？从去从来不用熏香的，现在怎用这么大味儿的香料了，你熏腊肠呢？”
可怜见她这鼻子都要给熏失灵了，芋头那僵尸鼻子居然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