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是哪儿人呢?”
有人见她算盘打的溜,走过来笑呵呵的问道:“从前没见过老板娘。”
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泛着淡淡的哑,那是刚睡醒时的睡意朦胧:“皇城这么大,你怎么能就看得见我呢,说不定我是空降过来的。”
“老板娘幽默,这赏古玩捧茶喝,到底是情趣之事,却不像是我们晋国的做派,老板娘是外地来的吗?”
女子用胳膊肘下意识的碰了下自己已经不再束缚的胸膛,此处的空荡感让她有些不适应。
“来这有一年了,才挣够了钱。”
那人便笑道:“是了是了,怨不得平常我怎么说没见过老板娘呢,若是老板娘经常在这种气派的店打招道,我怎么会不认得呢。”
女子闻言抬眸,微微一笑,水眸潋滟生光,如若不是她脸上的麻子和疹子耽误了她的美貌,只怕是这一笑定是潋滟生光。
“客官,还是别说了,去喝茶吧。”
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伙子与另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看见这一幕,齐齐的打了一个寒战,你说她平常当男人当惯了,行动大大咧咧的也就算了,这怎么变成女人之后,这两性之间的感觉切换来去自如呢。
是了,这位老板娘不是旁人,正是带着皇宫存款逃走的楚辞。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从来未着女装,穿了能圆了自己的一个梦,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些,还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如今换个身份,开一家小店,经营一些古玩,不求挣个大钱。
只求生活自由自在,过的滋润便可。
加上江寻和思思都在身边,委屈了他们两个盛世美男和绝世美女,陪她在一起玩过家家。
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她抛了个媚眼。
两人又打了个寒战,嫌弃不已的转身不理她。
楚辞便摇曳生姿的放下自己心爱的小算盘,她前世的时候,因为算账,算盘打得极好,如今又能捧着算盘过日子,她喜不自胜,甚至有心情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可是这一招揽客人没来,来了个冤家。
薄诺久这个叛逆的少年,心里燥的很,这越是燥的时候,越听见吵闹的环境就越心烦,他觉得只让自己的奴才过去不解气,便自己出来想找点事儿干。
楚辞没想到她才出来七天就遇见了三个王爷中的一个。
这可果真是冤家路窄。
看见她,薄诺久一双狭长的凤眼,那都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微微有点疼。
于是这熊孩子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
“全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丑的人?我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
楚辞嘴角一抽。
薄诺久上下扫了眼她这个小店铺,又往里头看了看:
“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如此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人人都能开这种风雅的,还有人来喝?”
又胖又丑……
楚辞看了下自己的纤腰,其实说实话,算不得纤腰。
天气冷,又不是曾经在宫里活过着的日子,身披貂裘,屋里还有暖炭,这在外面自然是要注意保暖,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很是臃肿不堪。
她被这熊孩子搞的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那熊孩子也不客气,挤了她往里面走,捎带着打量身后的丑女人。
当王爷惯了,身边的人见多了,阿谀奉承那是常有的。
这女人还是天下独一份儿,看见他不惊讶。
可真是个不懂礼貌的蠢货。
薄诺久刚一入座,那些喝茶的客人面面相觑,皆数撂下银子就走了。
“哎,你们走什么呀!”
思思不懂,江寻自打这位爷一进屋,他就不顺眼。
新店开张要的就是人气儿,这人都走了,哪还有人气,加上他这么一坐镇,谁又敢进来?
他给楚辞使了个眼色。
不用他说,楚辞都能明白。
“这位大人,有什么事儿?”
薄诺久心情不好,自然要人顺着,赶巧呢,这家店撞在他枪口上了。
“你卖什么我来这喝什么,不懂?”
楚辞不想懂。
她出来是想散散心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地界,一下子又碰见了这个祖宗,她是招谁惹谁了?
但是这位的胡搅蛮缠,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奉茶。”
一盏茶端在了他们的面前。
茶盏盛着茶水泛着波澜。
薄诺久这种在宫里头喝惯了的自然是对这种东西瞧不上眼。
不过没尝过,怎么能好意思的去嘲讽别人呢?他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自然要先讲讲道理:
“小爷我品好茶无数,你这茶我喝了若是喝的好。小爷就送你茶钱,喝的不好,这店就关门,你看怎么样?”
楚辞跟这家伙总斗嘴,怎会虚于他?
“喝茶给钱天经地义,只是这店关不关门,还得我说了算,不如客人,你先品一品再来跟我计较。”
好个伶牙俐齿的老板,敢跟他这么斗嘴,普天之下也就皇兄一个人。
薄诺久心里冷笑,对着人鄙夷更甚,端起茶盏,一闻二品,皱了皱眉头。
这味道……
怎么嗅着这么像皇宫的茶香。
而且还是皇兄宫中常备着的那一种。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人,再细品一番,此茶叶虽然不及宫中的好,但是味道却是相似的。
他已经许久不曾喝过楚辞宫中的茶了,这么一喝,竟也有些怀念的味道。
愈发怀念起那个经常跟她斗嘴的人了。
一盏茶下来,他陷入了沉思。
喝了茶还不走,定是琢磨着怎么损她了。
楚辞双手抱怀坐在他对面,一点敬畏的意思都没有,平常跟他斗嘴都习惯了,这会儿在这儿倒还真出不来那种草民对待皇宫贵气的畏惧感和尊敬感。
“喝完了,客人是觉得好喝就给钱吧。”
然薄诺久继续捏下颚沉思,并不理她。
楚辞索性由着他想,起身去招呼客人,可是门口站着两个薄诺久守门神,她算是有再多的风情万种,也不够这两个人吓的。
第一天来她就吃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楚辞愤愤的回首看向里面坐着的人。
“这是新开的茶店吗?”
悦耳熟悉的声音包括对这新开的店的新鲜感,让楚辞眼前一亮,猛的转过身来,咧嘴一笑。
“是啊,客官,喝茶吗?”
可是她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堂堂ji院老板楚盛渊,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捏着一把扇子,如同翩翩公子般立在她的门前,翩翩一笑: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