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经过点心的手人又那么多,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投毒?我虽然那个时候已经六岁了,但是我说实话,当时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楚辞见她们这般吞吞吐吐,就更有了底气:
“既然你们说,本宫下毒害了,那种记忆深刻的事情你给本宫怎么可能不记得,就连你们的模样,本宫好像都是第一次见。”
薄无埃闻言,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有些讶异的看了楚辞一眼。
楚辞此时也朝着薄无埃拱手:“皇兄,这两个侍女的话漏洞百出不足以为信,皇弟认为,这两个人如果想将脏水泼在皇弟我的身上,那还是简单了点儿,这锅,皇弟我不背,我是被冤枉的。”
薄无埃撑着头认真地听她说完,又看向底下瑟瑟发抖的两个人:“你们可还有什么能说?”
掌思浑身打着寒颤:“不是的,王爷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但是太子下毒的时候奴婢当时并不知道其中梗概,太子当时已经是六岁,就算是记得装作不记得也未可知啊王爷!!”
刘嬷嬷脸色已然惨白,她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宫闱又被抓了回来,也深知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看着楚辞的表情也再无半点迟疑:
“奴婢还有话说!”
她的神情好像是要豁出去一般,让楚辞心一跳。
“太子当年的瓶子还留着,就在太子的房中,梳妆柜下面有一个暗格,里面平日里就装着太子的宝贝,奴婢还记得当时太子拿了一个小瓶子放在里面,是毒药与否,王爷验一验就可知!”
楚辞骇然:“若是你们早早的就像给本宫身上泼冷水,已经将瓶子放在本宫的房中了呢?”
刘嬷嬷咬死了下唇:“就算是我们可以作假,但是那瓶子年头已经久了,应该旧了,既然已经旧了,那就着证明,那是早些年的,有年头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作假?”
话音一落,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刃沾着鲜血,直接贯穿了她的胸膛。
她脸上愤恨的表情渐渐变成惊愕,张大了嘴巴,缓缓转头,却猛地摔在地上,再不动弹。
钟灵神色漠然的抽了刀子,掏出帕子搽干净了上面的血。
掌思脸色顿时一白,惨叫连连,仓皇的就要往出逃,可下一瞬,她尖叫戛然而止,停在刺穿她喉咙的刀上。
鲜血从二人的身上溢出,丝丝缕缕的流出来。
怎么、突然?杀了她们?
楚辞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上带着不可控的战栗感,但是又有一种隐隐的力量支撑着她不要看见死人就失了神,她强忍着心头上的恶心,拼命压着自己浑身的颤栗,看着钟灵面无表情的将两个死人拖出去。
薄无埃手中的茶早已凉透。
他的声音似是从远处飘来,带着凛冽寒芒: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吗?”
楚辞死死的扣着椅把,强装镇定的摇了摇头。
薄无埃却是不想放过她,他看得见楚辞眼底的恐惧,他俯身过去,半个身子斜着,靠在她的椅把上:
“你猜猜。”
她的骨节已经紧抓得泛白,大脑暂时都没了思考的能力,好半会才缓过神来:“皇兄是觉的,她们对您的母妃大不敬?”
“不。”他轻声道:“是因为你。”
“因为我?”她的声音带着薄颤,转头看着他。
男人嘴角噙着笑,“他们知道了你太多的事情,正所谓,斩草要除根。”
如果不是他眼角眉梢凝着的一层冰霜,他的这番话,倒还真像是在维护自己。
可是现在的薄无埃,只会让楚辞不寒而栗。
他的眸色渗着深渊般的森冷寒凉:“留着她,会对你的风评不好,她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楚辞羽睫微颤,尽量不去看地上的血:“我现在,风评什么的,还重要吗?”
她深陷旋涡,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到底有没有做过的事情,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已经不行了,谁还在乎她的风评?
“我在乎啊。”
他好像是能听懂自己的心声,低沉的声音似是从骨头缝中渗透进来,她的下巴被人抬起,强迫与他对视。
“要跟本王在一起的人,怎么能被人议论,就算是做了错事儿又如何?本王都还没有说你什么,他们凭什么说三道四呢?”
楚辞心一颤,隐隐有了畏缩之感。
薄无埃眉心皱着,似是看不透,似是疑惑。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比起她通体冰凉,他身上灼热得让她觉得烫。
楚辞侧过头,不想被他碰,却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好像是惹怒了这个男人。
他身上隐隐带着怒气,眼底肆虐着杀意:
“怎么,不让本王碰你?”
楚辞贝齿轻咬下唇:“不是,皇兄,你有事儿我们就直说,咱能别这样吗,我这人胆子小,你这样怪害怕的。”
“本王从一开始就让你直说,可是你不是从第一句话就已经撒了谎?”薄无埃渐渐坐直身体,淡漠的望着她:
“怎么,现在打算说实话了?”
楚辞被这些实话绕的晕:“我说的就是实话,除了一开始的问题,剩下的,句句都是实话。”
“我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是我的直觉,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用谁的性命去讨好谁。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现在你就算是调查我也好,我都是会实话实说,接受调查,如果真的证明是我做的,你想要怎么处置我,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我想让你相信我,这一刻,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看着他:
“你信我吗?”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
周遭安静得让人窒息。
她望着他,等了好久,好像是等不到答案了,略略垂下了眸。
“那……”
他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
楚辞眸色一亮,抬眸看着他。
昏暗的烛光跳跃着,愈发衬得男人的神色模糊不清:
“本王现在问你,你现在,有没有瞒着本王什么?”
“……”她一怔。
薄无埃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在她的喉结处看了一会儿,在她的胸前扫了一眼:
“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秘密,瞒着本王?”
秘密?
她睁大眸,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自己的胸前。
她现在唯一瞒着薄无埃的秘密,不就是——
她是女人吗?
可是——
她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而薄无埃,就好像是能看穿自己一样,只是静默的等着一个答案。
“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