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剂药下去,夜子凡还不见醒。
沐青青探其鼻息,出气均匀,摸其脉搏跳动有力,就这情形该醒了。
她犹豫了片刻,伸手探进他衣服内侧,触摸心脉处,心脉跳动间隙处停顿较长。
不对,不好。她吓得俯耳贴之,心脉跳动间隙有着一丝杂音。
“春晓,快去取我针枕来。”
春晓一听小姐要用针枕,吓得赶紧跪下,
“小姐,万万不可。你不可动用银针”
沐青青自然是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银针,否则会给沐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夜子凡他等不了。他的心脉堵塞处像有一活物,还在疯狂的生长。若是它大过心脏,那必死无疑。
她不能让夜子凡死,至少不能让他死在沐府。
“去,快去。”
“小姐,你答应过老爷,永远不动用银针,你忘了吗?”,春晓吓得是面色惨白,哭泣起来。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就在父亲弥留之际,她立下重誓永不用银针。
当初,若是当初,父亲然给自己施针救他,或许他现在还活着。
“呃”,夜子凡貌似有转醒的迹象,轻哼了一声。
这是假象,若不能压制活物的运动,他活不过三日,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是会陷入昏迷。
“立即去拿,快去。”
春晓拗不过她,只能取来一锦盒。
“出去,守着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是”,春晓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沐青青从锦盒里拿出一包针枕,展开,大大小小的银针整齐地排列着。
这些银针都是爹爹做来给自己练手的,虽算不上精致,却也是救命的利器。
她扒开他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心脉处有着三指宽的剑口,鲜红伤痕,一看就是最近才留下的。
腹部还有几处剑伤,疤痕深而皱,看来是早些留下的。
如此俊美的容颜下,却藏着一副破败的皮囊。
少年将军,守边封候,谈何容易。
看到此,她的内心是惊叹的、疼惜的,下手的力道不直觉得轻了许多,也柔了许多。
一针封心,一针锁脉,再一针狠灸活物。只能是这一针,再多上一针,夜子凡会因心脉不跳而亡。
沐青青先封住他心脉的四大穴位。活物像受了惊吓,竟然乱跳起来,能看到它一鼓一动。
只能刺一针,这一针必须封住它的命脉,让它沉睡。
她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死死盯着它。
它的体态相似圆形,起跃时,身躯最先拱起,可惜就是那么一瞬间,便又隐藏了下去。
忽然就在它跃起时,她一针扎进了它身躯的二分之一处,正中中心。
只见活物蹦踏了两下,就安安静静隐了下去。
就在沐青青拔针的瞬间,活物又动了一下。
该死的东西,居然躲进了心脉。可恶,可恨。
“啊!”,夜子凡一声惨叫,痛得扭曲起来,浑身颤抖得厉害。
沐青青紧紧抱住他,俯耳低语道:
“不痛,不痛,乖,不痛,忍忍就好了……”,
念着念着,她念不下去了。怀中的他全身渐渐变得冰凉,浑身抖得厉害,嘴里咿咿呀呀痛苦地呻..吟着。
她瞧着他面色潮红,四肢却渐冰雾,不好,他要被冻住了。
她寻来许多被褥给他盖上,还是不行。
顾不了那么多,她快速上了床,钻进被褥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不停揉着他的身体。
看着他这样痛苦,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眼前生出一片水雾,泪眼婆娑。
医者父母心。到底是谁,是谁如此歹毒,居然对他下如此狠毒的冰蛊。
或许是她身上特有的药香,或许是活物被冰冻,夜子凡四肢渐渐暖了起来,安静了下来。
她也渐渐放松,抱着他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青青总感觉脸上痒痒的、湿湿的,很不舒服。
她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了软软硬硬的东西上。
猛地一下惊醒,就见一张放大的脸,眉似黛,眼似星,鼻如削,唇如珠。
这不是夜子凡又是谁。他正趴在沐青青身上,捂着左脸,一副委屈楚楚、似哭非哭地看着她。
“你干吗?起开”,沐青青顿时羞怒不已,一掌将他掀开。
“哎哟”,他一下就被掀到了一边,摸着后脑勺,呲牙咧嘴的叫。
沐青青回了神,脑中一闪他痛苦的模样,急忙忙检查他后脑勺
还好,就是起了一个包包。
“娘子,你干什么推开我?”,他干脆还坐了起来,盘着腿,娇嗔看着她。
她惊奇地打量着他,一探他的脉相,平稳康健,怎么好的那么快。
“夫君,你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我睡了一觉,可好啦。”
“哦”,难以自信,他像完全不记得刚才的痛楚一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经历的一场梦。
不记得也好,痛苦的经历何必想起。
“你刚才想干吗?”,他爬在自己身上到底做了什么。
夜子凡被抓个现行,内心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娘子要问,他就得答,还得诚实的答。
他挠挠头,摸摸鼻,吐了一下舌头,尴尬又娇羞地笑着:“娘子,你的脸冰冰凉凉,我舔了舔,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