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姒因为他刚刚那句“任何人不准进来”把自己也得包含在内,心里存着得不痛快,在他肩上重重一捏,“谁陪你熬着?你看你的奏折,我回去睡我的大头觉,没有你,我一个人霸着整张大床,不知道得多舒服呢。”
他抿唇摇摇头,“我怎么就不相信你能睡着呢?”
兰姒站起来,背身往外走,“那你就自己待着吧,我回去睡了。”
“真走啊!”他靠在椅背上,瘪嘴看着她,脸上难得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来,“晌午你在外面陪了我一晌午我都知道,这么放不下我,怎么就守着一张嘴不告诉我呢?”
“你好好儿的,我有什么放不下你的?”
身后一双手环抱过来,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后背,耳边是滚烫的唇风,她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扣进怀里。
“从我早起在书房,你就在外面的亭子里等我,我都知道,连累你陪我这么熬着,是我的不是,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也是我的罪过,可你看......还有这么多,你要是这会儿不困的话,就再陪我一会儿吧。”
兰姒这耳根子软的毛病恐怕是改不过来了,偏偏江玮鹤说话还带了点儿撒娇的意思,她硬不下心来拒绝他,可又怕自己太好说话了,别别扭扭的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也不是为了陪你,就是那儿的阳光好,我在那儿晒太阳呢。”
还嘴硬。
他是真的累了,毫无保留的卸下一身重量压在她身上,他那么大块头儿,一身腱子肉,完全压下来,兰姒哪儿招架的住呢,两条腿开始打颤,身子慢慢矮下去,“你自己多重自己心里没数吗?赶紧起来,也不怕压死我!”
“我累了,真的累,你借我靠一靠。”
兰姒拍他,“那边有床,累了就去歇歇,我可背不动你。”
最后饭也没吃,他一个人躺下太凄冷,非要拉她一块儿上来,书房的床是用来给他歇午觉的,床太窄,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兰姒坐着靠在床头,江玮鹤枕在她腿上,片刻安宁,叫人贪恋。
“你不是不怎么待见周青山吗?怎么今天还把他也叫过来了?”
这个疑问在她心里越憋越大,到底是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江玮鹤闭着眼,嘴唇一开一合道,“他这个人虽然不招人待见,可本事还是有的,既然为朝廷做事,当然得摒弃私怨,择贤能用之了,我这叫不计前嫌。”
“那王爷可真是大度啊!”兰姒在他肩上重重一捏,“要我看,你们俩绝对是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密谋成不成的,还得看他有没有本事当上状元郎。”
这个不意外,“你是要他入朝为官?”
他点点头,“不过入朝为官是要与我为敌的。”
这个兰姒就有些不大明白了,“你费这么大劲,敢情是独孤求败,在给自己培养敌人呢?”
江玮鹤睁开眼,眼里似有浩瀚星河,一眼望不到边,又深沉难测,叫人根本不看不透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