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仪给各式各样的人看过病,尸体也见过不少,也把人肚子划拉开,把肠子肚子拿出来检查过,可这检查一具猫的尸体还是头一回,郑秋鲤把猫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肩上挎着的药箱忽然没了用武之地。
可是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江玮鹤信任他,才叫郑秋鲤带着猫尸来找他,应该跟检查人是差不多的吧,他把猫肠子掏出来,倒是真的查出了点儿不对劲儿,肠子里还有没消化完的杂食儿,仔细看看,有一样确实挺奇怪的,可他还没到了百晓生的地步,查了不少医书,就是没弄明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事情僵持耽搁了几天,后来居然还是余枫眠为他解惑,说那东西叫“猫薄荷草”猫吃了或者是闻了这种草之后就会变得兴奋异常,就跟发了疯一样。
方世仪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枫眠啧啧两声,“你不是神医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是学问好不到家,看得书多了就知道了,这个东西《秦荆列传》里写到过,秦王送给荆老二的猫就是因为吃了这个东西才发疯挠花了荆老二的手,结果被秦王给咔嚓了的。”
秦荆列传?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书,大约又是什么打着野史的名号胡乱编篡的不入流的书。
方世仪不屑的哼哼两声,“没想到堂堂的内阁大学士连这种书也看,当真是对得起学富五车这四个字,我看你那书房里装的都是这种书吧?”
余枫眠一点儿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似的,还洋洋自得呢,“不要看不起这些书,里头学问可大着呢,你要是想看,我那儿多的是,找得到的找不到的我那儿都有,保管你看的痛快。”
“我才不看!”他用孽子捏起哪一点儿还没消化完的草沫王余枫眠脸上凑,“你闻闻,确定一下,回头我可是要回禀给王爷的,要是出了岔子,我可就赖你身上了。”
余枫眠笑嘻嘻的点着头,“行啊,有多少算多少都往我身上推我也乐意,把你自己往我身上推我也乐意。”
方世仪没工夫搭理他,琢磨着又问,“那这猫为什么只往怀孕的王妃身上扑就不往别人身上扑呢?”
“傻了吧!”余枫眠推推他的脑袋,“那就说明王妃身上也有这种草,说不准是从哪儿沾上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被人故意放上去的,那会儿人多,都在看公主出嫁呢,谁会注意这些,要查起来可难。”
方世仪扑棱扑棱手,“这样就真相大白了,王爷叫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至于凶手是谁,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郑秋鲤人呢?”
“谁知道又干什么去了,累了吧?要不先坐下来歇歇?我帮你捏捏肩,你不是大夫吗?正好帮我看看我这帮人捏肩的手法准不准。”
“那可不敢劳您的大驾,我一点儿都不累,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儿,我这全身上下就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