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夜风中,雪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亲密无间。
少年抿了抿唇,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后,才说:“我先喜欢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耳尖有些发红,但是内心里的欢喜却格外的沉。
他想到了许多的事情,坏的好的,痛苦的欢喜的。
然而,所有的喜都与小姑娘有关。
这世上很多事情大约都由天来决定,比如小姑娘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可是,从今往后,他与甜甜的未来不由天定,由他的心,他的血,他的一切来决定。
小姑娘却说:“我觉得是我追你的呀。”
季安轻轻勾了勾嘴角,但又担心她生气,又故意将嘴角下拉。
唐甜甜见此有些好笑:“我追你,你这么开心呀?”
少年坦诚的点了点头。
谁料小姑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我当初给你送药,你扔了,给你送牛奶,你不要,给你送早餐你不吃……”
“季安,我现在仔细想想觉得有点委屈……”
小姑娘的杏眼里闪烁着一丝的难过,让少年的心酸涩又后悔。
他该早点爱她的,在她走向他的第一步开始。
他何尝不后悔,若知道他爱她至此,哪里舍得错过那么多。
“我错了。”
少年低头,握住了她的指尖,放在嘴边吻了吻。
“你就只会说这个吗?”唐甜甜的心里划过狡黠,她想逗逗她的白月光。
季安抬眸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心里觉得亏欠于她。
尽管那时候,他并不喜欢她。
可是,一想到她废了这么多力气才走到他的身边,他就止不住想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哪怕她想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
他说:“那你想要什么?”
顿了一秒,又补充道:“我可能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但是,只要是你说的,我会争取给你。”
唐甜甜摇了摇头:“我想要的很简单的。”
“什么?”
尽管她说很简单,可是少年分明做出了为之付出一切的代价。
因为,与他在一起后,她从未提过任何一个她想要的东西。
这是第一个,他不能让她失望。
即便他现在并……
“季安,你追我一次吧?”
少年愣住了,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唯有黑眸格外的亮。
“季安,我都还没有感受过被人追求的滋味,就直接成了你的女朋友,你也让我尝尝这种感觉,好不好呀?”
她让他追求她?
这件事情他倒是极其愿意的,只是,他不懂如何追求……
因此,他格外的紧张,面对着小姑娘期盼的眼神,紧绷着身子,张了张嘴,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怎么你不愿意吗?”
唐甜甜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面对少年的沉默,她的心是真的有些委屈了。
季安一眼看出来了小姑娘的误会,握住她的手,急切说:“愿意,我愿意的……只是,我,我不知道怎么追求你?”
他想着,固然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别的女孩有的,她自然也该有。
他的小太阳原就该拥有这世上所有的幸福,一点也不能少。
如果天命不给,那么他来给。
唐甜甜得知是这个缘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直接搂住了季安的脖颈,笑的弯了眼睛。
少年伸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也不等她的回答,说:“我会学习如何追求你的。”
小姑娘更是欢喜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清脆应了一声:“好。”
唐文海来接小姑娘的时候,恰好他们也刚刚回到公寓。
季安将小姑娘送到了地下车库,走到唐文海夫妇面前低头礼貌说:“叔叔,阿姨,新年好。”
唐文海刚陪妻子约会结束,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因此,心情颇为不错,也就点了点头。
宋然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季安的心瞬间蔓延开来难言的感动。
从来没有人,在新年的时候,给过他红包。
“别跟阿姨客气,阿姨和叔叔是你长辈,长辈给小辈压岁钱是必须要拿着的。”
季安低垂着眼,骨子里的那些伤疤似乎有愈合了几道。
这些都是甜甜带给他的。
小姑娘在一旁看着,难过的不行,用手指勾了勾少年的小拇指,说:“快点收下呀。”
少年却朝着唐文海夫妇鞠了一躬,这才双手接过红包,闷声道:“谢谢叔叔阿姨。”
季安回到公寓里,桌上的红包未拆封。
他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仿佛快要忘记记忆中季东那张扭曲的脸。
少年站起身来,将红包拿起进入了卧室,放在了床垫下,与一张银行卡放在一起。
他想,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的黑暗。
小姑娘坐上车,心有些揪着,疼痛感并不是很明显,却依旧让她很不适。
宋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这是舍不得他?”
唐甜甜摇了摇头后,又突然点了点头。
“妈妈,我有点难过。”
宋然扭头轻柔道:“为什么呢?”
“我想不通,季安那么好,却要遭遇这么多的不幸,妈妈,我一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沉闷……”
宋然却温柔说:“宝贝,正是因为有那些磨砺,才有今天这个站在你面前的季安,这个让你喜欢的季安。”
“可我还是很心疼他……”
心疼到刚刚见他颤抖着身子接下红包时,直接红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如果他很痛,她会陪着他。
一个人过往的经历,不论那里面包含着怎样的震撼,要与另一个人产生同样的共鸣,也都是极其难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爱便是桥梁。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很疼。
“傻丫头,你这样心疼他,他便会觉得他是负担,你要做的是让他轻松,也让你自己轻松……”
唐甜甜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宝贝,你要知道,只有你自己站在安全的地方,你才能去救沼泽中的人……你若是也陷在沼泽中,根本没办法救人。”
小姑娘的眸子亮了亮,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想,她应当将季安看做是一个幸福的人,才能让他忘却过去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