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然站在清和殿的门前,意识早已经神游到了远处。
在刚才,她站在门口,正准备推门离去之际,对着身后的江若寒轻轻的道了一句:
“今日之事,我会全然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管身后的人是怎样的表情,毅然决然的踏出门槛,关上了房门。
如今,她已经站在清和殿门口吹冷风吹了半盏茶的时辰了。
回神,她抬眸,身上染了冷气,冰凉冰凉的。
大太监刘斯走上前,神情依旧恭敬,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公主。皇上就在宫殿里,刚刚服用下药,您……小心些伺候,太医说皇上不能轻易动怒的。”
她皱了皱眉头。
父皇的病还没有好?
左昭然跨门而入,抬眸看向主位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中药苦味,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束着最松散的发髻,略有些颓然的坐在龙椅上、
许久不见,他鬓边染上了些许白丝,苍老了许多。
昭然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走上前,毕恭毕敬的做了个大礼:“参见皇上。”
“……”帝王沉默的睨着左昭然,片刻后才轻声道:“免礼。”
她起身,垂眸顺眼的站在一边,十分乖巧。
她能够感受帝王的目光打量着她,从头到脚:“瘦了。”
昭然抬眸,帝王江慎也安静的看着她:
“坐吧。”
如此心平气和,断断不像是之前父女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模样。
左昭然坐在他对面,头一次在皇帝面前感到了一种浓浓的拘束感。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帝王开口:
“听说你前两天越狱了。”
“……”
“你还挺有胆子的,朕还想着,你这样的性子会不会被人欺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愿意为了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地牢。”
帝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全无半点怒意。
昭然安静的注视他片刻,眉心微皱:“父皇,您的毒……还没有解开吗?”
江慎脸上的表情微僵,抬眸看向她:“太医说,我们国家,暂时还没有能够解开这毒的药,只剩缓解。”
他偏了偏头,十分轻松地说:
“不过是让朕晚死一些罢了,让朕,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把一切事情都有所解决。”
昭然怔住,帝王笑道:“朕知道你恨朕,那般绝情的杀了你的朋友,毫不留情,如今你看,朕也遭到了报应。”
他嘴角的笑容愈发悲凉:
“真正的报应。”
“不会的。”
昭然上前两步,像是从前一样蹲在他的膝盖边,皱眉看着他:“父皇不会死的,太医不是说我国不能够治疗,可是没说其他国家啊,父皇可有问过其他国家可否有这种药物?能否治疗?”
帝王愣了愣,眉宇间隐现些许感动的神色,伸手轻柔的抚摸了下她的头:
“皇帝中毒的事情,怎能同外人说呢?”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十分疲倦的道:
“这段时间,朕很想你。”
他轻柔的抚摸着昭然的发丝:“朕思来想去,你恨朕,是对的。”
昭然微怔,鼻子就酸了:“父皇不觉得,是儿臣想要杀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