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败。”凌玥淡道：“里面的油烟味会污染这里面的古董玉器，若是打算用它们来招徕客人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
古董玉器本就需要好生的珍藏，如今被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外面供人欣赏，的确是一件好事，也证明这一品斋主人的阔绰。
可……
凌玥摇摇头，这并不是茶楼之类的清雅地方，而且充满了烟火味的饭店，若是时间久了，这些珍贵的物件必然会被油烟侵蚀。
换了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布置的。
话音刚落，楼底下突然传来女子得意洋洋的笑声。
“对，这一品斋全部都是我和我娘的主意，里面的古董玉器可是用了我娘的不少嫁妆呢，唉，只盼着能够回本吧。”
那女子的娇柔做作的叹息声刚落，立刻有人阿谀奉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这一品斋如此与众不同，必然是能够为姑娘和夫人赚取银子的，那些文人雅客不就是爱这一套吗？”
“说的是，说的是啊，小姐的心思玲珑，定然能够为老爷分忧──”
女子显然是被她们讨好的话说的有些开心，声音之中满是笑意。
“哼！这是自然，快些吧，我娘如今好不容易求得了太后的恩典，准许我半月出一次门，可不要浪费了这样的好时间。”
几人的对话伴随着上楼的脚步声一并响起，凌玥听着，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像是……
凌玥抿紧了唇，扭头看去，见一身着并蒂莲锦袍的女子正偏头，和她身后的奴婢说着话，眉眼神态之间满是熟悉的高傲。
凌玥呦了一声，笑：“没想到，不过是吃个饭而已，居然碰见了熟人。”
“凌玥？”
女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排斥意味实在是太明显，凌玥却并不以为意，她微挑了眉，平静的反驳：“我为何不能在这儿？不过，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她走到女子的面前，平静的打量着女子的面容。
见女子虽然穿戴精致，但不难看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过时的款式，头上的首饰黯然发灰，难免有些落了俗套，就连那副正僵硬的表情中，也带着掩饰不住的落魄模样。
凌玥笑：“凌萱，说起来你好像是不能出门的，怎么，难道你想违抗圣旨不成？”
说起来，她和凌家现在的关系，不说是不共戴天，但也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而水火不容。
凌玥想到这，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脖子，摸了个空，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玉佩已经被慕容临拿走。
也不知慕容临到底能不能行？
女子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凌玥抿唇淡笑，声音幽幽：“我好像还不清楚楚阳国的律法呢，也不知欺君之罪该如何判？”
“居然敢欺骗当朝的天子，自然是应该杀头！”一旁的薛婉儿立刻接话，笑眯眯道：“凌姑娘，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凌萱，你自己折腾没关系，可不要到时候，落得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牵扯到我。”
两人一唱一和，凌萱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却是并没有预计之中发怒，反倒露出了无辜的可怜表情。
女子的大眼睛中几乎是立刻便涌上了泪水，犹如上好的黑曜石被染上了一层迷雾，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着实是惹人怜惜。
“烨王妃，我们二人好歹姐妹一场，前不久我才落了难，你怎么能够如此……”
凌萱今天似乎是丧失了语言功能，话还没说完，便仿佛受伤一般的低下了头，此时有冷风吹过，带起她那飘逸的长裙。
纯白的裙尾在空气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恰好勾勒出女子纤细曼妙的身材。
更显楚楚可怜。
凌玥本来只是打算警告对方两句，让凌萱从此老老实实的呆在凌家，不要出门，却不曾想凌萱居然突然开始装起了可怜。
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注意到凌萱的眼神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用着带泪的目光，不时看向身后的某个角落。
凌玥一愣，恍然之间明白什么，她转头看去，见居然是邱穆然站在了背后，不由得有些好笑。
当初凌萱这样纠缠邱穆然，甚至不惜污蔑对方，她还以为按照人之常情，邱穆然会不再和凌萱接触，没想到……
她轻咳一声，本想顺口打个招呼，却听见凌萱突然开口，女子声音颤抖。
“妹妹她是无心说我的，平常根本就不这样，邱公子，还请不要误会。”
凌玥：“？？？”
她刚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凌萱这套路，换了啊？
邱穆然闻言，倒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本就刚来，其实对于刚才的情况一无所知。
此时见凌萱委委屈屈的看过来，邱穆然尴尬的咳嗽一声，敷衍道：“嗯，烨王妃想必也只是无心之失。”
凌玥闻言，心中更加郁闷。
却见凌萱似乎是没有预料到邱穆然居然真的不会有一点怜香惜玉，一愣过后，她破涕为笑：“公子不误会妹妹就好。”
说着，似乎将刚才的事情已经在脑中全部删档重来，凌萱笑颜如花，拉着凌玥的手，声音娇软，甜的仿佛像是蜜糖。
“今儿我用了一本古书的代价，好不容易才约到了邱公子一同吃饭，妹妹要一同来吗？”
凌玥：“……”
上次是谜题，这一次是古书，邱穆然，你这鱼还真好钓啊。
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好到能够同桌吃饭的地步吗？而且，居然还是一方主动邀请。
凌玥摇头，眸色微暗。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想要看看，凌萱今儿作出的妖，会是什么？
偏头看一眼邱穆然，见男子对于其中的暗潮汹涌没有丝毫的意识，只是盯着凌萱手里拿着的古书看，凌玥无奈摇头。
怪不得凌萱会盯着他坑，这警惕心，还真是不高。
“好啊。”
凌玥笑，也不再纠结凌萱是否违抗了圣旨，声音轻快道：“既然遇见了，那便是缘分，既然如此，我们一同用饭吧。”
薛婉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见凌玥对她摇了摇头，她安静下来，不再多问。
“这饭店是我开的，自然是由我作为东道主，来，几位请吧。”
凌萱笑着，示意几人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