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为了能够帮助五皇子，杀人灭口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那齐家和北镇抚司大人可真可怜，分明是被你用来做了垫脚石，可你却实在是太不争气。”
“用人命铺来的路，你都能够走得不安稳，以后，李家又有什么路能够走的安稳的？”
“呵呵，齐家和北镇抚司大人还真是可怜啊。”
“你！”李文辉眼中混沌一片，满是赤红：“你胡说！我杀了他们又怎样？他们这是活该，有什么可怜的？若不是他们不交出方子，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李文辉吼叫出声。
茶馆之中突然安静下来，仿佛空气都在这个时候凝结。
原本茶馆之中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二人的模样，可……
角落中，阻挡视线，看起来只不过是为了让茶馆更美观一些的屏风后，沉默的走出官府的衙役和杜文宣等人。
衙役抬眼看杜文宣，本想开口求情，却见到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当初去找你的时候，你只和我说李文辉绝对不可能犯下案子，这下……”
杜文宣一摊手，做了一个十分有礼的请的姿势：“事实胜过于雄辩，官爷，抓犯人吧？嗯？”
见事情了结，邱穆然笑道：“不错不错，凌玥，你这次做的很好。”
凌玥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是利用了能够让人神智混乱的药物而已，那药物，在人情绪激动下便发作得越快，而李文辉中招，也是想象得到的事。
李文辉被带走后，齐萱儿和林蒹葭都跟着去当做了证人，明珠却犹豫的回头看了凌玥一眼，见女子并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她迟疑着留了下来。
“王妃，谢谢你，若不是你能够愿意帮我们，这仇，还不知该如何报呢？”
凌玥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对付李文辉虽然爽快，可不知为何，却也莫名的觉得兔死狐悲。
想来……
是因为楚倾桑对于李文辉说抛弃，便抛弃的态度吧？
这年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啊──
还是靠自己，比较容易让人放心。
“都说了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难道，我帮了你们，你还想对我以身相许不成？”
她习惯性的开了一句玩笑，却见明珠犹豫片刻，居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奴婢以后，便照顾娘娘吧。”
凌玥这下终于有些惊讶了，她扭头看明珠，神情有些古怪的问：“你不照顾你家的小姐了？”
对方是个忠心的仆人，她自然想要，可这忠心若是用错了人，倒不如一开始便拒绝，也省得日后麻烦。
明珠闻言，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她小声解释。
“小姐要和朱家结亲了，可朱家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养不了奴婢，所以……”
“贺致远呢？”印象中，贺致远对明珠痴心一片，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对方不管？
明珠撇嘴：“他现如今只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奴婢和他说了，让他考取功名之后，再来见奴婢。”
倒是意外的有骨气，却原来，并不是对自己感恩戴德以身相许，而是寻个理由给她找一条生计啊？
凌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想起明珠利落的身手：“好，那你便留下来吧。”
李文辉灭门的事情在京城中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可却没有几日，便被更大的消息所冲淡。
没有人再去管往日里印象之中温和儒雅的商人，会是因为什么理由说要灭了齐家。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一件事情上。
那便是，五皇子楚倾桑，带着自己私自豢养的一队兵卒，逼进了皇宫，胁迫了皇宫之中无数达官贵人，意图谋反！
啪！
瓷碗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会在乎。
大殿中。
华丽的龙椅之上，正坐着一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楚倾桑心满意足的摸着龙椅上面的龙纹，嘴里不住的感叹。
他的身后，站立着几十名面无表情的护卫，个个身材高大魁梧，手中握着的长枪，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之中，折射着冰冷的锋芒。
“这东西我早就想坐了，却原来并不是太过舒服，有些硬了。”
楚倾桑撇嘴，嫌弃的摸着下巴思考，显然已经把身下的龙椅，泰然自若地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若是加几张白虎皮，想来会更加舒适，不过，这皮子这几年十分难得，也不知道皇宫的宝库之中到底还有没有剩下？”
说着，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拿不定主意，楚倾桑俯视着下首。
那里，正被人捆着的皇帝身形狼狈，即使是在这样的境遇之下，却也面色从容，让人看出来一点破绽。
两人的视线相对上，并没有人们想象之中长出那样激烈的火花，却犹如深沉的海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
“说起来，父皇，宝库中到底还有没有虎皮？”
楚倾桑似笑非笑的询问。
凌玥还未回府，便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
她蹙眉，掀开窗帘想要打听，还未等询问，便已经收集到了大部分信息，本来有些轻松的心情，因为百姓们的议论而瞬间沉了下来。
皇族之事，若是随意妄言，被官府知晓，便是一项重罪。
可如今，他们却毫无顾忌的模样。
“听说五皇子逼宫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的要换了陛下？”
“陛下英明神武，从来都没有做过错事，这五皇子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必然心机深沉，又是一个冷血之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坐得上那个皇位？”
凌玥不过是听了一会儿，便冷着脸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她犹豫片刻，手指都纠结成一团。
最后，她扬声道。
“走，我们现在不回府，改去皇宫。”
明珠诧异：“王妃，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您只是一个女子，我们还是……”
“不必多说。”
凌玥打断她的劝阻，眉头紧锁。
虽然楚烨口中让她不要掺和这件事情，一副对于皇权争斗无所谓，想要置身事外的冷淡模样，可她却清楚他的性子。
现如今皇帝出了事情，楚烨必然早就已经赶去了皇宫。
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说，那楚倾桑可是带了不少人马进入皇宫。
想到这里，凌玥脸上染上焦急，连声催促。
“快点，我们赶时间！”
“好嘞。”马车夫扬声应了一句，手里马鞭挥舞，骏马嘶鸣一声，街道上尘土飞扬，马车瞬间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