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吟霜对着北阳然眨了眨眼睛,颇有些俏皮之意:“你猜。”
“…………”北阳然看着她沉默半晌,随后翘着个兰花指道:“调皮。”
那妖娆的眉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杨旬邑眼底也染了抹笑意,轻笑了一声后,板着脸道:“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你可是郡主,要注意姿态,不然皇叔过几日看见,倒要说朕的不是了。”
这话惹得梅吟霜抬头看了他一眼,北阳王要来帝都了?
北阳然撇了撇嘴,又咬了块芙蓉糕,不以为然道:“父王才不会怪我呢。”随后又吃了几颗莲花豆,突的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父王要来帝都了?”随后歪了脑袋道:“不对呀,我这几日才跟父王通了书信,没听说他要来啊?”
杨旬邑道:“皇叔说要给你个惊喜,这才没说。”
“……父王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分明是抱怨的口吻,但其中的期待和撒娇却完全挡不住。
梅吟霜也笑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伸手给杨旬邑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你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杨旬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微抬眼看了桃儿一眼,却见桃儿正微微低着头,便道:“无事。”
梅吟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他不说,也没有再问,空气突的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北阳然吃东西的声音。
“梅儿……”
过了许久,杨旬邑突然出声,梅吟霜应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杨旬邑突的就叹了口气,看着梅吟霜道:“你可知沈紫桉醒了?”
“嗯。”梅吟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因为上次魏元来告诉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好也在,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问道:“那她现在如何了?”
杨旬邑刚要说话,便被北阳然抢先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沈紫桉疯了!”
梅吟霜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她:“疯了?”
“是呢是呢,不过后来好像被皇兄的暗卫踢了一脚,又晕了。”北阳然窜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点头道,随后有些不满的接着道:“我本来当时想去凑个热闹来着,结果张温不让我去,非得让我养好身子再出来,不然我要就来找你了!”
梅吟霜抬头看了杨旬邑一眼,却也见他点了点头,只听得他继续道:“她醒来后便有些神志不清,神志好像又回到了孩童时期,但却只对朕一个人亲近,右相他们都近不得她的身。”
梅吟霜听得眉头都蹙了起来,沈紫桉这个案例,她不是没有接触过,但却不知她的病是真是假……
北阳然幸灾乐祸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她看着杨旬邑贱兮兮的笑了一声,撑着下巴道:“听说她还大闹朝堂了,不过好像是被皇兄你打晕了?”随后啧啧了两声:“这点我还是挺佩服她的,我都不敢大闹朝堂的,没想到她好的时候那么让人讨厌,现在做的事反倒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了。”
杨旬邑看着梅吟霜的神色,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一声道:“她从小随朕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便淡了,但她又毕竟是右相之女,于情于理,朕都想你帮着看看她。”
北阳然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桃儿道:“再给本郡主拿些点心。”随后便又转身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吃着零嘴。
桃儿应了一声,下去又到厨房给她拿了一些,北阳然吃的速度看的身后的云儿都有些提心吊胆的:“郡主你慢些吃。”
转眼梅吟霜和杨旬邑这边,自从杨旬邑说完,梅吟霜便低头沉默着,从杨旬邑的方向看去,便能看见梅吟霜额间那抹朱砂红的发亮,精致的面容即使是从这个方向看去,也是好看得紧。
“梅儿,如若你不想帮,便也就算了。”杨旬邑看着梅吟霜沉默了这么久,还以为她不想帮,但话音刚落,便看见梅吟霜蹙着眉,忽的就起了身,倒是让他惊了一下。
只见梅吟霜转身朝着梅悦宫开辟出来的那间书房走去,出来时,手上拿着好几本医书。
“我记得这几本医书里好像有跟沈紫桉相同症状的病症。”梅吟霜说着,便伸手翻了起来,不一会儿,几本书上记录此症状的页面都被翻了出来,一一摊开放在桌子上。
“皇嫂,你真的要给她治啊。”北阳然坐在贵妃椅上,看着梅吟霜的动作,有些惊讶。
梅吟霜拿了其中一本医书递给杨旬邑,自己低头也看着另外几本,声音淡淡的,但其中有没有另外的情绪,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道:“我这只是为了不辜负我爹当初教我医术的初衷罢了。”
北阳然撇了撇嘴,不再说话,继续默默的吃着点心,但心里已经默默的决定,等她遇到沈紫桉,一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吃着点心的劲更大了些,仿佛这糕点就是那沈紫桉。
杨旬邑拿着医书,眼中有些复杂的看着低着头翻看医书的梅吟霜,声音中带着抹不清不楚的情绪:“朕还以为你不会帮她。”
梅吟霜低着头,既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
杨旬邑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后也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
过了许久,梅吟霜合了医书,朝着杨旬邑道:“皇上,沈小姐现在在何处?”
“…………在长生殿偏殿。”
梅吟霜点了点头,面上仍是清冷的模样:“那你改日便将沈小姐带过来吧,臣妾帮她看看。”
“…………”看着梅吟霜清冷的面容,杨旬邑有些苦涩的上下动了动喉结,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能道了一声:“……好。”
将医书放到桌子上,起身道:“你先好生休息,朕先去处理一些事务。”
梅吟霜也从椅子上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清清冷冷的让杨旬邑的心沉了几沉,还是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微微苦涩,将她扶起来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随后便放开了手,朝着一直看着他们的北阳然道:“朕先走了,然儿,你照顾好你皇嫂。”随后便带着魏元转身离去。
分明还是那个伟岸的背影,此刻看上去却有些踉跄和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