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的时候,玉阿娆已经站在了熟悉的院子里面,她让青云偷偷带她溜出来,此时站在的地方正好是慎王府慎世子的院落里面,四周很安静,半个阻拦的人都没有,显然是早就得了命令,可当她恍惚觉得自己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望着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的一草一木,差点把眼睛给模糊了。
在怀着小戈的时候,生他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回到这个地方,有他在的地方。
如今真的回来了,却是寸步难行,甚至没有勇气走进去。
楚白从来不亲自出战,每日里只呆在慎王府里,他现在将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手中,只坐在慎王府里发令。
而相较于他的悠闲,玉稚却次次都要亲自上阵,从此足以可以看出双方的实力悬殊有多大。
望着这一切,她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梦就醒了。
楚白,你不是逼我来吗?
我来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身后的梅花园里忽然响起一阵绵柔悠长的琴声,她下意识地迈起脚步往声音根源处寻找,距离琴声越近的时候,那首琴曲忽然变得越发狰狞激烈起来,犹如十八层地狱里的哀嚎叫声,听得人连后背都能湿了,待走到琴声根源处时,她大汗淋漓,脚步都很难抬动,一身的力气像是被活活地给吸了去一样,面容泛白,毫无血色。
不过她看见了。
终于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
他就坐在一棵偌大的梅花底下,花未开,但树叶已经茂密长青,茂密梅花将身穿白袍的男子掩盖起来,细碎的阳光洒不到他的身上去,身前摆着一个似乎用梨花木做成的琴,琴弦细如蚕丝,一双手停驻在那上面,每拨动一个琴弦的时候玉阿娆都会感到力气消失,等到所有力气没了之后,她已经跪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清冷的熟悉身影伴随着悠扬缓慢的琴声传过来,“此琴名为失魂,凡听者六神无魂,逐渐耗尽精血而死。”
玉阿娆微微笑着,“你想要我死吗?”
“你说呢,私闯慎王府,岂能活着出去?”他的声音很是冷淡,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玉阿娆勉强站立起来,但须得扶着一旁的梅花树,一步步慢吞吞艰难地往他身边挪去,“难道不是你放我进来的?”
楚白的琴音乱了一个音,突然变得激烈起来,玉阿娆摔到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等她终于把头给抬起来的时候,楚白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琴音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睨着。
玉阿娆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眷恋甚至是近乎于贪婪似的看着。
快两年过去,他仍旧和脑海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只是更多了一些瑰丽之色,脸庞也比以前红润许多,只是眼神以及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冷沉一些,原本是清晨的一阵冷风,如今却成了雪山吹出来的一股寒风,这个就是她祈求无数次想要见到的人,有着和小戈相似的面容。
可当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太冷淡了,冷淡得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