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反常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李氏目光有些幽暗,她盯着王司**女俩,眼中有掩盖不住的失望,除此之外还有丝隐藏在深处的无奈。
虽然李嬷嬷已经将所有的罪名全部背在自个儿身上,但是秦李氏心里跟明镜似的。
想想李嬷嬷那里有这个胆子,肯定是受王司艳指使她才会这么做。
深入细想,秦李氏觉得异常惶恐。三年前是她将做主将这秦府的掌家大权交给王司艳,而她自己则信誓旦旦负责监督。
表面虽这么说,实则秦李氏是完全将秦府交到王司艳手中。眼下秦府是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她才会想出当东西这一招,思及此秦李氏不只是心虚更有深深的担忧。
“当票撕了?”秦致远的惊呼声让秦李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我又不打算赎回,留着那张当票做什么。”李嬷嬷这个回答简直是天衣无缝。
见秦致远目瞪口呆的样子,秦筱筱微微摇头接口问道:“五万两白银,这才多长的时间,你就花完了?”
“是,花完了。”李嬷嬷随口回答道。
“都花到哪儿去了?你细细道来。”秦筱筱逼问道。
李嬷嬷顿时语塞,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她又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平日里甚至极少踏出秦府,她的银子能到哪儿去呢?
见李嬷嬷回答不上来,王司艳心里头那个着急啊,可是她又不能出声只能干着急。
秦纤纤脑子转得快,她装出副感慨的样子:“李嬷嬷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不玩上几把就心痒了。”
“对,我去赌钱了。”李嬷嬷瞬间眼睛大睁看了秦纤纤一眼后才接口说道。
此刻,李嬷嬷感觉心如刀割,她伺候了半辈子的王司艳毫不念旧情,她看着长大的秦纤纤也拼命将自己往死里推,自己是瞎眼才会对这无情无义的母女俩死心塌地。
眼眶内迅速凝结着层雾气,李嬷嬷强忍着不让眼泪滴落。
这听似合理实则荒唐的借口让秦筱筱发笑:“赌钱啊,那李嬷嬷说说是京城中的哪家赌坊?对了,你最好实话实说,封世子可在这里,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就没有他不熟的。”
秦筱筱这话令封玄辰刹那间哭笑不得,她这是赞他还是损他啊?
秦傲锋见李嬷嬷低着头不回答忽然厉声道:“李嬷嬷,你还不如实招来。我劝你还是坦白的好,要是不然将你移交至到衙门只怕你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老太爷,您就别问了,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李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听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眼看着李嬷嬷的额头上鲜血直流,秦筱筱心里头也不好受。
这磕头声让秦筱筱听了也觉得心里不好受:“李嬷嬷,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司艳突然蹦到李嬷嬷跟前指着她破口大骂:“李嬷嬷,你真是该死。你这该死的老刁奴竟敢偷窃府中的东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我向来待你亲厚……。”
整个大厅内都回荡着王司艳的咒骂声,说来说去不外乎是说她对李嬷嬷多好,可是她却恩将仇报。
秦傲锋眉头皱紧了,秦李氏见状想要开口阻止却插不上嘴。
秦致远呆住了,眼前这个人仿佛是个陌生人,这十几年来王司艳在他跟前总是温柔可人轻声细语,他从不曾见过她这样。
封玄辰的注意力全在秦筱筱身上,听到王司艳这泼妇般的闹腾她也是满脸无奈。
特地看了秦致远一眼,秦筱筱嘴角露出抹轻蔑的笑,就是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王姨娘,竟然令自己的娘亲郁郁而终,真是个笑话。
骤然间,秦筱筱神色一变,王司艳左一句该死右一句该死,这不就是在暗示李嬷嬷……。
封玄辰一直关注这秦筱筱,见她神色异常正想要开口询问,就听她高声惊呼:“不要啊!”
“砰!”一声巨响,李嬷嬷一头撞在柱子上了。
几乎就在同时,王司艳闭上了嘴巴且嘴角翘起,而秦纤纤脸上涌起抹喜色。虽然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一闪而过,不过却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秦筱筱跑上前去,她胆大地翻转李嬷嬷的身躯,只见她满脸鲜血,张开口急促地呼吸着,看情形已经快不行了。
“李嬷嬷,你忠心耿耿,别人可有半分念着你的好呢?你这么做不值啊。”秦筱筱连连叹息。
“大-小-姐,对不住了。”李嬷嬷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说完后她轻咳几声,整张脸上都是鲜血,分不清是额头上的伤口还是口吐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怜。
目光落在躲得远远的王司艳和秦纤纤身上,李嬷嬷苦笑着幽幽道:“救我性命,还你一命,两清了。”
话音落,李嬷嬷的脑袋垂落,眼神空洞,只留下这么两句话就这么去了。
“秦庆,将人抬走吧。”秦傲锋半闭着眼睛挥挥手。
“是。”秦庆立即指挥着小厮进来,草席一张卷了卷就将李嬷嬷的遗体搬了出去。
“慢着。”秦筱筱突然出声。
秦庆以及抬着尸首的小厮诧异地看着秦筱筱,只听她说:“老管家,弄副薄棺葬了吧。”
秦庆发自内心恭恭敬敬朝秦筱筱拱手半躬**子:“是大小姐仁慈。”
“哟,姐姐是不是心虚了?”秦纤纤这会儿已经无所顾忌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是啊,说到底李嬷嬷还不是因为她而死的。”李嬷嬷已死,王司艳觉得当东西那事情已经盖棺定论顿时腰杆子又直了起来。
秦筱筱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中尽是冷冽:“该心虚的不是我,我只是可怜她空有愚忠代人受过罢了。”
话音落,顿时屋子内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秦筱筱,眼看着李嬷嬷自裁,看来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她这话里的意思却说里面还另有隐情。
抬头看了外面一眼,秦筱筱见到草儿和秋枫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她朝外张望,她们俩齐齐笑着朝她点点头。
秦筱筱的心定了下来,看来自己吩咐的事情她们俩已经办好了,这好戏必须接着唱下去。